“出差去大阪了,涼羽太忙了。”西宮月昳順手給太宰牌觀賞貓投餵一些葡萄,“但是我們文學社就靠他了。”
太宰治將信將疑。
他也看過對方的作品……嗯,根本不能成為作品吧,完全就是胡言亂語的情緒發洩,像是把鋼筆從這邊的太陽穴扎進去再從另一頭刺出來,帶著血淋淋的腦漿。
“雖然他確實不會寫,但是會看呀。”西宮月昳解釋,“涼羽有個特別奇怪的能力,他看著文字能直接看見抽象的畫面,若是那篇文字看起來像平滑柔順、幅度不大的曲線,就是優美合格的,要是斷斷續續的直線,就代表得重新潤筆。”
“如果是一團亂麻……”
“就會送進碎紙機。”
太宰治忍不住:“那他寫的那些不是亂麻嗎……”
“他說他亂得很有美感。”西宮月昳心想其實那個馬甲可以看見更多的東西,他的世界裡所有的事物都分為有序和諧的,無序凌亂的。
包括活人。
“你會寫作嗎?”
“不會。”西宮月昳趴下去,“我不太會寫故事。”
彼時小林編輯終於怒罵完對面的作者,他怒氣衝衝地上了樓,粗眉如劍,小眼睛特別兇。太宰治往那邊看了一眼,忽得覺得這人正臉好像有點眼熟。
有一種在別的不太好的地方看見過的感覺……
他凝視的這幾秒被對方發現了,小林編輯朝這邊遞了個難看的微笑,只有下半張臉在笑。
太宰治終於想起來了。
“月月,小林編輯他是不是——”他的聲音降下來,換了種委婉的說法,“有親戚或者兄弟呀?”
“嗯?為什麼這樣問?”
“我好像在通緝令上見過這樣的臉。也許是我看錯了。”
西宮月昳想了想:“不知道哦。小林編輯人很好的。”
太宰治又四下望了一圈,一個眼熟之後,就開始覺得大家的臉都很眼熟。
他記性非常好,被森鷗外教導的一段時間裡面學到了很多東西。森鷗外半開玩笑地拿一些新聞事件來考驗他,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在學那些枯燥的理論知識。這種高強度輸入新聞時事的事情到現在也沒有停止,他雖然天生聰慧,博學和智謀卻是後天習來的。
很多犄角旮旯的通緝令他也記得,此時太宰治腦海裡就調出了一份大概七年前的報導:原齊太郎,三十歲,在小學擔任語文講師六年,因妻子被暴走族推倒流產後抑鬱而亡,憤怒之下拿起刀砍殺了三個暴走族,之後逃離,未曾落網。
雖然那個通緝令上死板又模糊的照片和眼前這個生龍活虎、甚至看起來更年輕的小林編輯有了很大的區別,可是太宰治有95的把握,他們是同一個人。
簡單一回憶,太宰治開始覺得這個文學社是某種犯罪人員再就業基地。
他正想說點什麼,腦袋就被猛揉了。
“為什麼又摸我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