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織田作之助站在那裡,看向面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人。
臉和身形是沒變的,只是總感覺哪哪有了巨大的差別——織田作之助回想起以前見到的前輩,不修邊幅,整日一臉頹喪。
而面前的這個,西裝革履,手中一本厚書似板磚,精氣神滿滿。
“你是……織田?”
他吹了吹精裝書本上不存在的灰塵,很自然地踏過地上躺著的人,往織田作的方向走近了兩步:“不太像,不太像啊。”
織田作之助:。
如果說他不太像的話,那前輩就是完全不像了吧。
“月昳,這是給你帶的書。”
西宮月昳小跑過去,他接過那本沉重的書,站在這人身後宛如一隻伶仃的小動物,單純且無辜。就像今天來這裡做危險交易的人不是他一樣。
“謝謝。”他抱著書,睫羽垂下,“你和織田君認識嗎?”
“以前在一個地方工作過。”
對於如何處理地上這兩個廢人,涼羽澤不甚在意地擺了擺手:“死不了,丟著就行,我已經報警了。”
綠眼睛一眨,相當無辜:“他們是通緝犯,咱們是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受害者!”
於是織田作之助去收拾了一番拆啞彈的工具,同他們一起離開。
臨走前,西宮月昳掃了眼地上那兩個進氣少出氣多的人,睫羽微垂,居高臨下不帶任何感情。
——真是笨蛋,他也是來黑吃黑的呀。
……
“不知為何,那些公司總是倒閉。”咖啡店裡,青年抬起胳膊時修整的袖口露出一截手腕,以及名貴錶盤,“混著混著,就混不下去了。現在當了文學社的主編,倒是意外地成功。”
文學社。
主編。
織田作之助的呆毛支稜起來,左搖右晃。
“我手底下的作者們都很勤奮,很願意進步。”涼羽澤問了幾句西宮月昳想吃什麼,把選單還給服務員,“從來沒有一個人拖稿。”
他明明是在誇讚那些作者們的守時,可氣勢和動作無一不在說明一件事:
敢拖稿,就等著感受知識力量吧!
“前輩,您在哪家文學社工作?”
“霞光文學社,不大不小的一家出版社,最近老闆打算在這邊安排一棟辦公樓,東京的房間實在太貴了。”
霞光文學社,東京。
織田作之助默默記住了這個地方。
他很少回憶過去,因為過去的事情並沒有任何值得回憶的地方。在看見那本書、遇到那個人之前,他的人生完全是另一種狀態。沒有感情,沒有思想,沒有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