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兩個人都解放了。
西宮月昳想自己扯開蒙眼的黑布,但太宰治比他的動作還快,他只察覺到兩根微涼的手指貼上他的面頰,從黑布的縫隙裡擠進去,三兩下就解開了綁結。
這超越常人的靈活程度,說解不開繩結,他是不信的。
“你真厲害,可以從捆綁中逃脫。”太宰治笑盈盈的。
當下,寬大的西裝沒有披在他身上,但身上的馬甲西裝仍舊襯得少年人的身軀很薄弱,拋開黑手黨的身份不談,他似乎也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小孩。
一個十六歲的……惡魔。
“我哥哥是魔術師。”西宮月昳揉著手腕,少年的面板敏感脆弱,那上面已經有一層淺淡的緋色,“他教過我這些。”
他熟練地把鍋推給馬甲。
他看向太宰治,說起來,這也是他第一次這樣近距離地看這個人。可能是沒被太宰治危害過吧,他沒有那層恐懼濾鏡,只覺得這個小孩穿上西裝的模樣還挺像那麼回事。
短而蓬鬆的頭髮,遮住一隻眼睛的繃帶,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屬於是丟進人群裡也一眼能找到的人。
西宮月昳又踮起腳尖往透氣的小窗看了一眼,那小小的方格除了把他們壓碎,否則根本無法透過。於是他轉了一圈又站回太宰治身邊,躊躇兩下,猶豫道:“這……”
“一千萬,真的可以把我們贖出去嗎?”
“……”
太宰治聞到了醜惡的金錢氣息,不缺錢但需要為老闆工作才能領工資的他感到了深深的惡意。
可惡,下次打劫的時候獅子大開口報十億算了。
“我哥哥應該願意為我付這一千萬。”西宮月昳一直觀察著太宰治,“你呢?要不我讓我哥哥也幫忙救你吧。”
“不了……”太宰治回絕,又想到森鷗外這個黑心上司肯定不一樣拿一千萬贖他回去的,森先生只會叫他自己逃出來。
他莫名就心梗了一下。
……被這樣低階的激將法氣到了。
然而西宮月昳依舊是那張什麼也不知道的臉色,似乎是累了,蹲在角落裡靠著牆,昂貴的衣服蹭著牆壁,滿臉無辜。
他看不出這個人有什麼特別的地方。至少和他的哥哥相比,實在是太平常了。
西宮鶴影走在哪裡都像是發光一樣,永遠不會忘記那些花裡胡哨的魔術技巧,幾次交鋒,太宰治就覺得那是一個體力、智慧都無比出色的人類。眼前的西宮月昳卻只是一個乖巧的學生,除了挺冷靜,似乎沒有任何特別的地方。
過分的冷靜。只見西宮月昳眯起淡藍色的眼瞳,微微低頭,額前的髮絲也垂下。
越垂越低……越垂越低……
“你在做什麼?”
西宮月昳抬眸看了太宰治一眼,理所當然的樣子:“睡覺啊。”
“……”太宰治虛著眼,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