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後,英都城內,又是一年春盛,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擁的長街燈火更加繁華熱鬧,除夕剛過,元宵接踵而至,大地草木還未顯盛,紅紅綠綠的燈籠映的天地一片暖色。
大街上一小男孩拉著一婦人來到期盼已久的燈籠鋪前,指著一燦若紅霞的兔子燈籠,聲音帶了滿滿童稚的喜悅“娘,娘,我要這個!”
被拉著的婦人笑停在鋪子前,看著滿目琳琅之色笑的莞爾,“這顏色可真漂亮!”
“可不是,自打六年前慕四長老南域一戰,人間久未生出顏色,這四季唯有年終到元宵才有如此盛景,別說咱整條街,人間九州都只有在此時才豔如煙霞!”
燈籠鋪的老闆提起自家燈籠來那叫一個喜色,連賣帶誇嫻熟無比!說著又嘆口氣“只是可惜了那位慕四長老了……”燈籠鋪老闆說著,話音又帶了濃濃的敬意“說起這位慕四長老,那可真真是救世的神女,十八年前還來過咱這英都城呢,那位高府遺孤,便是得了她送的長命鎖,你看現在活得幸福無憂的,多喜人。”
聽著燈籠鋪老闆的話,面前的婦人眸底帶了濃濃思念,身側小男孩看著兔子燈籠紅紅的眼睛如寶石一樣瑰麗,驚歎道:“兔子眼睛顏色可真漂亮,像紅寶石!”
燈籠鋪老闆聽人誇他家燈籠好看,面上笑意更深,卻遙遙頭意味深長道:“這顏色我調了許多年,才成如今這般瑰麗之色,可仍不足當年嬌娥之色!”
說著起了興致,滔滔不絕跟眼前小男孩講了起來“小兄弟你不知道,這位慕四長老當年在城中時,天地降下了神賜!滿城的嬌娥一夜間開的遍紅,那顏色才叫一個好看!可惜這麼多年過去了,一直無人能調出那嬌娥紅色!可惜可惜……”
婦人回神,看著無盡嘆息的老闆笑著應了一句“是啊,可惜了,這隻兔子燈我們要了,謝謝老闆。”
燈籠鋪老闆見此面上重新露出笑意“我看這小兄弟很是投緣,這燈今日便宜賣你,你給十八文得了!”平日裡,成色這般好的兔子燈可是要賣三十文的!
婦人掏出十八文遞給老闆“謝過老闆!”然後看著小男孩滿臉欣喜的從燈籠鋪老闆手中接過那盞兔子燈,帶著小男孩走遠了。
“娘,剛剛燈籠鋪老闆說的嬌娥是爹經常畫的嬌娥嗎?”小男孩抬頭滿眼灼灼的盯著自己孃親,一邊手中的兔子燈晃來晃去,引得周遭眾人頻頻側目。
婦人笑的莞爾,慈愛的撫上小男孩的腦袋“懷恩真聰明!”
小男孩眼珠子滴溜溜亂轉“聽爹爹說,當年孃親和他成親的時候,是仙女姐姐為孃親送的嫁?”
婦人想起往昔,眉目帶了濃濃思念“是啊,孃親可謂是這世間最幸運的新嫁娘了!”
男孩子恍然大悟,誇張的長大了嘴巴“所以那嬌娥真的是仙女姐姐送給孃親的新婚賀儀嘍?”
婦人的愁思被小男孩的古怪打斷散開,笑著道:“這都被你知道了,小機靈鬼!當年孃親的命是她救得,送嫁時是以我小姑姑的身份為我添妝,你該叫她姑奶奶才是!”
小男孩眼睛滴溜溜的亂轉“哦~我終於知道爹爹這麼多年一直都讓著你的原因了。”
婦人笑道:“什麼原因?”
小男孩道:“他怕不讓著你仙女姐姐回來不好交代啊~”
婦人噗的一下笑出聲“你爹爹這麼多年有讓著我嗎?”
“有啊,怎麼沒有,你看看孃親你,今日想要什麼東西,第二日爹爹就都買了送你,不像我,想了那麼多年的雲芝,爹爹一直都不願送我!”
“那是不願送你嗎?那雲芝多貴,可是九華山出來的仙芝,且對你也沒用處,我若是你爹爹也不買了送你。”
“哎呀娘,你可是我親孃,那雲芝還沒前些年爹爹買給你的紫玉貴呢!”
婦人側目,滿眼皎潔“那可不,我和你呀不一樣!”
男孩子嘆息一聲,故作老氣道:“哎~別人都是有了後孃才有了後爹,我這是有了親孃,爹都不是爹了……”
隨著女子和男孩子淺笑聲越來越淺,兩人漸漸消失在二樓客棧坐在視窗間獨自飲酒的樂無憂視線裡。
隨著一口烈酒入喉,辛辣之味直衝額頭,樂無憂眼底蘊出淺色光華,喃喃一句“雲芝……不過是那位養在九華山上釀酒的菌子罷了。”說著皺皺眉頭,看著手中酒瓶“這凡間的酒就是刺眼,早知她當年那般狠絕,遇到她時該多要兩壇才是,玉尊那個小氣鬼,釀的酒還用結界封著,還怕我偷了不成?”
說罷回頭扔一錠銀子穩穩落在一旁忙亂的小二懷中“酒錢給你,下次再來!”說完自視窗躍下,嚇得小二忙趴在視窗俯身看去,見他穩穩落在街上,身影漸入人群如煙散去道了一聲“這幾年靈氣大盛,這普普通通隨便一人都能修的仙法,不得了,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