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天音猜的沒錯,蕭卿玉也被捲進了溯洄之境,卻不是她想的那般,他正經歷著生死輪迴之苦。
蕭卿玉看著慕天音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相貌依舊,不老不死的活在這個世間,而他區區千年便已成白髮老者,最後壽命到了盡頭,入了忘川。
他站在忘川河邊,看她高高在上眉目如舊,他不肯忘了她,誓死不喝孟婆湯,閻主終是許他提前入世去尋她。
誰知忘川一路,世間千年,他踏過千山,走過萬水,滿心歡喜去見她,卻見她佳偶在側不識他,滿目柔情落在別人眉眼,滿腔欣喜化為了忘川裡的一滴淚,他日日徘徊在忘川,連輪迴也不敢入了。
一碗孟婆湯遞在眼前,蒼老的聲音響起“喝吧,忘了一切便不用再受這情愛之苦。”蕭卿玉不願“我不會忘了她,哪怕在這做一抹孤魂,只要能記得她,我都願意。”
“傻孩子,你與她只有一世之緣,你入了黃泉那一刻,緣分便盡了,何苦強求。”
“不,我們說好生生世世在一起的,怎麼可能只有一世之緣!”蕭卿玉不信,定定的看向面前的老婦人。
蒼老的聲音嘆口氣,老婦人眼中幽暗不明“你不過是她漫長歲月裡的一粒塵,時間到了,風便起了,你也該回歸大地,何必執著?”
“不——!”蕭卿玉瘋狂的搖頭,滿目猩紅溢之既出“我不會失信於她,她亦不會失信於我,她曾答應我會等我,等我跨過山河大海一世一世去尋她。”
“是啊,她答應過的,答應過的。”蕭卿玉已有些魔怔,眼見著整個人都要不受控制。
髮間的玉簪發出一抹清光,將快要入魔的蕭卿玉瞬時拉回清明,他雙眼發紅,自帶一股凌厲氣勢,看向四周紅的花,綠的河,還有餘光處密密麻麻神色麻木的魂靈們,盯著眼前的婦人厲聲道:“這是哪裡?”
“幽冥,忘川河畔,彼岸花開,一碗孟婆湯,一世情仇淚,公子你忘了嗎?”婦人的聲音自始至終都那般蒼老平和。
蕭卿玉卻不再信了“我明明在撫仙湖底結界內,怎麼會突然來到這幽冥之畔,說,你到底是誰!”
“你的前世死在她手裡,她的今生,亦是與你有緣無分,早些放下吧。”老婦人不回他的話,自顧自說著。
蕭卿玉不信前世今生,眸子帶著狠厲“我從不信什麼前世今生,即便她前世殺了我又如何,十二年前她早就還了我一命,你說她今生與我無緣,都是你的藉口!”
“你到底是誰?!為何如此蠱惑人心?”蕭卿玉起了殺意,“黃泉碧落九重天,她在哪,我在哪!”
“你與她不過都是在世間存留的一粒塵罷了,塵散了,一切都將歸於虛無,你終會後悔的……”
聽到婦人這句話,蕭卿玉再也忍不住祭出星闕一劍斬向面前的婦人,隨著一抹幽暗之色消於面前,眼前一切瞬時猶如潮水般退卻,消失的乾乾淨淨,回到了之前那個幽藍的冰冷之地。
蕭卿玉一劍斬了結界,輔一出現慕天音便感受到了他的氣息,幾個呼吸間出現在他的面前,卻見他雙目發紅隱有淚水。
“怎麼了?誰欺負你了?怎的看上去這般委屈?”慕天音看著心疼,一連三問。蕭卿玉見著她忙一個箭步上前將她擁在懷裡又擁得緊了些,話語中帶著濃濃的顫音“阿音,我看到你拋下我一個人,再也記不得我了。”
慕天音聽得他極力忍受的顫音,眼底光華亂了一團,笑著輕輕拍打他的後背“怎麼會,答應了你會在九華山等你來,我不會食言。”
蕭卿玉眸子裡的不安聽到這話才慢慢隱去,聲音隱忍又堅定“我會爭取活的長久些,到時候我就藉著你的身份讓那些陰差讓我早些投胎,孟婆湯我也不喝,這樣我便能早早去尋你了。”
慕天音眸子暗了暗,看著他的眼道一聲“好。”她的阿玉不能像她一般長長久久的活在這世上,若是這世間靈氣充裕,天地之力蓬勃,她的阿玉定然能得天地神諭,成為神君,可惜啊。
慕天音剛剛在幻境中受了傷,心口隱隱發痛,將此間愁緒藏在心尖深處,嘴角輕笑道:“好了,我們快些去尋冰繭,也好早日去往南域。”
“好。”蕭卿玉眸子不錯的盯著她道出這一聲好,他想明白了,哪怕只有一世,他也要與她好好的。
血魔在撫仙湖前等了幾日見慕天音兩人進去後一直未有任何動靜,這才悄悄潛入湖底,不出意外的發現了湖底的結界,看面前各種堅冰散發著陣陣寒氣,血魔興奮的整個人氣血都在沸騰“哈哈哈,終於讓我找到了冰繭所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