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繁弱一直以為自己是理智的。
上一世開局太差,他只能冷靜的打好每一張牌,做任何事都三思而後行,養成了敬小慎微的性格。
他其實並不善良。
甚至可以說骨子裡透著涼薄。
在有了自理能力後,他可以一年不回養父母家一趟,哪怕得到系統的一開始,他也是為了利益才做某些事的。
即便如此。
他也就是撿撿垃圾,哄哄院裡的小孩,路上碰到摔倒的老人他都不敢去扶起來。
他很怕麻煩。
但如今聽到白幼狸壓抑著的哭聲,張繁弱心裡出乎意料的難受。
剛才沉默的那會,他的腦袋裡也全是這兩年二人相處的點點滴滴。
在上大學之前,白幼狸每天都會回院裡,哪怕她的學校離得很遠,哪怕她的生活費不多,但她還是會擠出飯錢每天坐公交車回來。
張繁弱提過很多次。
但她每次都說不放心,隱晦的意思就是怕他在院裡受小孩欺負,怕孩子太多阿姨照顧不好他。
她一生無所靠,居然還想著成為張繁弱的依靠,有的東西不多,卻都會和張繁弱分享。
給他餵飯、洗衣服、週末用擠出來的零用錢買幾個西瓜口香糖,趁別的小孩不注意偷偷塞給他。
白幼狸好看善良,院子裡小孩都很喜歡她,但她從不掩飾對張繁弱的偏愛,很多時候明目張膽的拉偏架。
一樁樁,一件件。
平常回憶不起來的事,此時卻彷彿化成了一塊塊沉重的籌碼,將他拉向不理智的那邊。
“回去後,我讓院長不要給我找領養的家庭了。”張繁弱讓自己的語氣輕鬆下來:“以後就沒人和阿狸姐搶弟弟了。”
我特麼在說什麼啊——
張繁弱腦袋裡充斥著自己話語不成熟的斥責,但內心卻如釋重負。
“……”
白幼狸微張著小嘴,淚水終於抑制不住的下來:“瞎說什麼呢,阿姐就是衝你撒撒嬌,我現在又照顧不好你,你回院裡又有什麼用?既然那家人對你好那你就好好待著,你記著阿姐就行。”
她說話鼻音有些重,不等張繁弱回話就連忙揉著鼻子:“好了,外面冷,阿姐先回宿舍了,明天再去看你。”
匆匆結束通話電話,白幼狸胡亂的抹了抹臉,聽完張繁弱的話,她只有種無能為力的感動。
什麼叫無能為力的感動?
那就是聽完之後她想立馬將張繁弱帶回來,放到自己身邊照顧,將最好的給他。
但理智卻又告訴她,將張繁弱交給那個女人比自己帶著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