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若想了想,還是沒把先前的事告訴白知賢,只是道:“我先前自己一個人無聊,就想著找你說話。”
見白知賢一副不信的模樣,他眼神掃過白子冉火紅的裙襬,立時有了主意,有些扭捏靠近白知賢,聲音壓的極低:“這不好幾日不見,就是、就是想著問問你,公主喜不喜歡我送的錘子?有沒有說原諒我撞她的事。”
白知賢愣了下,那日回去他只顧著樂,還真把回信這事忘了。暗中打量了一眼正在板著臉剝瓜子玩的白子冉,他覺著自己有些不忍傷害黎若脆弱的心靈,咳了一聲,含糊到:“挺好的。”
黎若眼眸瞬間亮了起來,他彷彿是知道了一個白子冉不為人知的小癖好,想想心裡就有些美滋滋的。
還想再說什麼,那頭已有內侍高唱:“太后娘娘,皇帝陛下駕到。”
只得回了黎家的席位行禮,要同白知賢說的話也只好作罷。
皇帝擺擺手叫眾人起來,剛走到紅木雕八龍的高几席案後站定,一眼就看見和往年不同的白子冉,高興的哈哈哈大笑:“冉兒,到父皇身邊來坐。”
皇帝左右兩邊還有兩個矮一些雕刻著雛鳳與百鳥朝鳳的案几,百鳥朝鳳的立於左邊,左為尊,是太后之位。
右邊的雛鳳,在公主八歲以前都是公主的席位。後來公主叛逆,被柳貴妃坐了去,也倒是沒人說什麼,中宮無皇后,底下貴妃尊。
柳貴妃本是剛想坐下,卻聽得皇帝喚白子冉。往年白子冉都是不搭理的,卻不想今年不同,她臉上清清淺淺露出一抹極淡的笑,頷首應了聲:“嗯。”
白子冉想到前兩日皇帝突然跑到鳳棲宮同她一起用膳,又是給她夾菜又是小心翼翼陪著笑臉逗她開心,那頓飯吃的她整顆心中都溢滿酸酸甜甜的幸福感。如今也還正是像雛鳥剛剛歸林,想同親人親近的時候,自是不會拂他的意。
柳貴妃柳晴臉上的笑快掛不住了,但見白子冉已經朝她這邊走來,只好扶額一笑,帶著自認為的寬容大度:“是臣妾思慮不周,這就將席位讓給公主。”
白子冉本不想多事,但柳貴妃這話說的確實不要臉皮:“讓?你怕是忘了,我是雍月國的國公主。”
國公主品級如同皇后,姿儀天下。她若真心想計較,柳貴妃見了她都得跪下行禮,真輪不到她柳晴對她用個讓字。
頓了頓,白子冉又道:“且這位置本來就是我的。”
她只是想同父皇坐的近些而已,這柳晴非要湊上來找晦氣。白子冉好顏色的臉上,頭一次外顯的,染上了薄薄的怒意。
柳晴原本就是一時衝動,說完那話也後悔,正想找補回來,只是這公主殿下今日不知抽什麼瘋,非把她的臉皮撕下來放在地上踩。不僅平白無故叫眾人看了一場笑話不說,只怕傳出去對三皇子和柳家都不好。
柳晴心裡恨極,怒極,覺著白子冉是故意整她的難堪,忍著恥辱坐到下首,指甲狠狠嵌進肉裡。
底下,柳珏也陰沉了一張臉,心裡頭不知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