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離開郢州地界的第二日,陡然加快了速度。
姜萱佯裝不知,很是委屈的抱怨:“這路怎麼這麼崎嶇,顛的人直泛噁心。”
碧荷也撩開車簾,抱怨著:“還說什麼一路上有多少的風景可以觀賞。可誰曾想不是颳風就是下雨的,現在連路都欺負咱們。娘子的身體本就不好,這要是再病了一場……”
張內侍可聽不得這話,要是武德王妃在路上病了,耽擱了行程不說,他還得吃排揎。
悄悄叮囑了車馬速度放慢,他靠在車壁上,沉沉的嘆了口氣。
唉,這女人啊可真是麻煩。倒是把自己急火攻心,病了好幾日的事給忘了。
車隊的速度放緩,馬車也不再顛簸,姜萱總算是感覺舒服了許多。
“做的不錯。”
碧荷笑笑說:“那是娘子調教的好。不然婢子哪裡懂什麼,打蛇打七寸啊。”
松柳聽著兩人一唱一和的小聲嘀咕:“有揹著我說什麼讓人聽不懂的話,可真是欺負人。”
呂嬤嬤湊過來,和她說:“碧荷在說,那個張內侍膽子小,怕咱們娘子病了趕不了路。可他又擔心耽擱了行程,這麼糾結肯定要生病的。”
說到這兒,她拊掌笑了笑:“他生病了,咱們就可以休息了。”
有了呂嬤嬤這一解釋,松柳立時明白過來。
薊京那位要的可是活人,長途跋涉本就容易出事故。要是娘子因為疾行得了病,或是被催促的加重病情,可是不小的麻煩。況且貴女體弱,以往因為得病死在半道上的也不稀罕。恐怕這張內侍正是害怕這個,才不敢讓人加快速度的。
松柳點點頭,表示自己聽懂了。
放慢速度後,姜萱是舒服了,張內侍又捂著胸口,一臉痛苦。
這樣下去,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到薊京啊。
下雨過的路面雖已經乾透了,可馬車碾上去,還是會壓出深深的車轍,極大的影響了馬車的正常行駛。幾乎是走走停停,這腳程就更慢了。
張內侍已經不願去看,生怕聽到的都是噩耗。
本來就瘦巴巴的張內侍,在經過病痛以及重重打擊後,瘦的幾乎皮包骨了。再加上一張青白的臉,那真的是放在大白天也可以嚇哭小朋友的程度。
不過顯然是沒有會去告訴他此刻的尊容是什麼樣子,因此張內侍每天都很認真的梳洗。
“唉,真可憐啊。”姜萱撩開簾子看了一眼,笑眯眯的說:“真想把我的鏡子借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