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松濤苑也沉寂下來。
唯有豎起耳朵細細聽,才能聽到幾分竊竊私語。
“那十三娘子就是個瘋子!”松柳忿忿罵道:“我還未曾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娘子便是和李郎君說說話又怎麼了?何況,可是李郎君主動和娘子認識在先,他們便是結伴一同去飲茶,又與她有什麼相干。竟也腆著臉上門來,指責娘子的不是。就好像,這王妃之位已經勝券在握。哼,要我說明明李郎君屬意的是娘子……”
“莫胡說!”碧荷輕斥:“娘子自有決斷,這事哪裡是你我可以議論的。”
“可是……”
“好了好了,時候也不早了,快些睡,明日還要早起。”說罷轉過身,也不管松柳還嘀咕著什麼,很快便睡去了。
因無人說話,松柳也覺得無趣,扁扁嘴,卷著被子不多時也都睡著了。
等她睡熟了,本來熟睡的碧荷忽然睜開了雙眼,沉沉一嘆。
說你憨你還真是憨啊,雖然一口一個李郎君,可你也不看看那人究竟是什麼身份?先不說他身份高貴,便說以無念的身份接近娘子,就不知道安了什麼心思。
像他們這種身份貴重的人,壓根不會將個女人看在眼裡。即便他現在對娘子有幾分喜愛,可又誰能保證他日後不會變心?
那樣身份的人,又如何會娶娘子做正妻?這世間男人們的寵愛最是虛幻,根本做不得真。他們今日可以喜歡這個,明日也可以喜歡那個。
要真的把一顆真心交給他們,那才是世上最愚蠢的事。
松柳這笨丫頭根本沒看明白,娘子對武德王分明是不情願的。不然為何,在遇到無念之前,娘子又認識了美郎君?
唉,娘子看的通透,卻又身在局中啊。
一番夜話過後,就又過了兩三日。
這幾日,姜萱好似什麼事都不曾發生過一樣,該做什麼還做什麼。
至於什麼武德王,她可見過?
倒是有人憋了兩日,已經煩悶到了極致。
“你說說,這世上哪裡有這種不要臉的女子!”
姜若只要想起那天去松濤苑說完那一番話後,姜萱那滿不在乎的神情,一腔火氣從心來。
皇子殿下可是她先看上的,她姜萱憑什麼要從裡面插一腳?她就是看自己過得好,她嫉妒!
鶯鶯哪敢回答,她要說了七娘子的不是,是她僭越了。可她要是不跟著一起罵,娘子又要不快,倒不如什麼懂不說,只被斥責一番,也不算什麼大事。
“娘子。”鶯鶯說:“婢子最近聽說了一種美容的方子,可以美白肌膚,城中的小娘子們都說好用。”
“當真?”姜若一聽,果真來了興趣。“那方子都有什麼,快說。”
鶯鶯這才鬆了口氣,將這美容方娓娓道來。
*
越是靠近江南,夏季的感覺就越加清晰。
馬車兩側各開了一扇窗子,上面蒙了一層薄薄的冰綃。可即便如此,白穎貞依舊覺得悶熱難耐。
“這天……”
小芽手持團扇,為她輕輕扇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