綏安伯府的分家來的轟轟烈烈,進行的悄無聲息。
西院早就闢道新門,除了逢年過節等重要日子要走正門,其餘時候都是各過各的的。二夫人的話倒也沒說錯,即便是住在一座府裡,分作兩院,過得是兩家人的日子。
這麼過著,已經和兩家人沒任何區別,又何必非要住在一座府裡。
分家的這日,大房沒人出現,老夫人的院子也大門緊閉。
二房和三房在一處,又和東院隔著一堵牆。
兩家早早就把行李等物品收拾妥當,公出的東西也是早早上了冊,沒帶走分毫。
甚至等姜萱起床時,人已經搬走了。
“倒也真是利索。”
“可不是。”碧荷為她梳著發,感受著穿過手指如同緞子一般的秀髮,不禁有幾分得意。娘子這樣好的發,可都是她們養出來的。“總算是可以分家單過了,簡直像過年似的,一刻都不想待。應是老夫人說完分家後,就開始收拾起來。二房那邊一晚上沒睡,二夫人就在院子裡指揮著收拾行李,打點上下。”
“這麼大的陣仗,怎麼也沒個動靜。”
碧荷說著,竟有些忍俊不禁了。
“好似是說二夫人擔心老夫人會變卦,不敢鬧出動靜,就打算趁著老夫人還沒醒就偷偷離開。”
姜萱聽完也怔了怔,片刻後也覺得二夫人做的很有道理。以老夫人的為人,這事她還真做出的出來。回頭說自己年紀到了,老糊塗了,記得不清楚了,這個分家就不認了,看你怎麼辦。
“倒也難為他們了。”
“可不是。二房的小郎君都困的打盹了,二夫人還是抱著不撒手。婢子敢說,老夫人要真是不認分家了,二夫人頭一個抱著孩子衝出去。”
姜萱噗哧一聲,樂了。
“這話說的,倒好像綏安伯府是什麼龍潭虎穴,押著人不準離開似的。”
“恐怕對二房而言,的確是吧。兩位小娘子也快到待嫁的年紀,可總被大房牽累。不然以二爺的為人,也未必給幾位娘子們找不到一門更好的親事。以前締結婚姻,還講究個門當戶對,現在啊要看新娘的家底夠不夠豐厚。”碧荷撇嘴,罵道:“勢利的很。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奔著新嫁娘的嫁妝去的,還能給自己臉上貼金,說什麼是看中對方賢惠。”
姜萱想起來,她說的約莫是前幾日城裡發生的一樁官司。
“那李家娘子如何了?”
“是和離了,只是嫁妝要討還卻難。大部分都被婆家賣掉填補了家用,就說那麼大一間新蓋的宅子,都是用了李娘子的嫁妝。這麼沒臉沒皮的人,也好意思說自己是君子。這王袞要是君子,必定是世上的男人都死絕了。”
既然要鬧到官府才能判決的和離書,其中的艱辛可想而知。
即便是姜萱,也有幾分唏噓,嘆一聲李娘子不易。雖然嫁妝是要不回來了,但離開這個男人,她未必不會過得更好。
就像當初的周老夫人,不也是看中阿孃的背景,這才替姜延波算計來。只是啊,阿孃雖更愛姜延波,倒也還有幾分理智。知道嫁妝事大,又有專門從孃家帶來的管事婆子。姜家人要想進小庫房,隨意尋個由頭可不成,帶走東西更是不成。嫁妝單子白紙黑字寫得明明白白,少了一樣都不成。
至於李娘子這種,則是犯傻。聽了男人的甜言蜜語,心甘情願的把嫁妝送了人。這要想討回,就難了。
李娘子的案子漸漸淡出人們的視線時,建康迎來了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