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簫氏在賞梅宴上丟了醜,還不算完。
這回去的路上,又是稀里嘩啦,連隨侍的僕從都擰著眉,受不了的低頭。
就是隻吃奶水的嬰孩便溺都有味道,何況還是吃五穀雜糧的成年人。
像小簫氏這樣日日大魚大肉,時刻進補的人,那味道更是燻人。
有個年紀小的婢女沒控制住,乾嘔了下,愈發襯得小簫氏渾身狼狽。她也顧不上申斥下人,慌慌張張讓人扶著她往屋裡跑。
她挺著個老大的肚子,雙腿也浮腫,自是走不快。又因腸子如刀絞,疼得她每走幾步都要停下來歇一歇。而且這一停,又是噗哧幾下。
那條纏枝蓮紋的十二幅湘裙做工繁複,每一條褶子都精心製作,既讓整體端莊得體,又不能遮掩了下方的纏枝紋樣。雖是入冬,小簫氏為了貌美,依舊選了鵝黃色。可這會兒,那裙襬後方,已經是髒汙的不曾樣子。
裙襬曳地,又拽了些枯草和髒汙,黃黃白白的散發著惡臭,實在讓人不忍去看。
她一路走,一路撒著‘黃金’,前來灑掃的僕從也捏著鼻子在心裡罵:就是個泥腿子也沒有當街就屙屎的習慣。還什麼大夫人呢,可真是丟人。
好不容易等小簫氏回到院子裡,肚子裡空空的,已經沒東西可灑了。
一行人又是慌忙燒熱水,又是去取乾淨的衣裙,還有人要把裡外都打掃了,再用香薰香粉掩蓋。
小簫氏終於換下那身髒的不成樣子的裙衫,那可是她花了不少銀子令人裁製的。光是那紋樣,就請了六名繡娘日夜趕工。
她又是心疼,又是氣憤。
好端端的,她怎麼會這麼狼狽。
“廚房裡是誰負責的?別是偷懶用了不新鮮的食材,害我……”她氣得臉發紅,擰著衣袖說:“待會兒再收拾你。”
趙嬤嬤伺候著起身,心中也是怨氣疊起。
她本來是照料老夫人起居的,老夫人年紀大了,可行走坐臥幾乎不需要有人幫襯。更別說,還沒到那臥床不起,屙屎拉尿都要人幫的地步。
可大夫人才多大年紀?就犯了這毛病。要是以後成了習慣,自己豈不是要日日同那些汙穢相對?
她真是越想越覺得麻煩,恨不得現在就跑回周老夫人那兒。
小簫氏一身的髒,也是坐不了。
至於後來如何處理的,也只有她們主僕幾人知曉了。
等到了衝了水,又好好把身上洗了洗,小簫氏這才覺得舒服了許多。
“我這身上……”剛剛在浴桶裡時,她身上可是搓掉了不少的泥垢。別說別人,就是她自己看著都覺得膈應。
趙嬤嬤也想不起小簫氏上一回是什麼時候沐浴的,天冷了,沐浴一回太費事。加上小簫氏已經快要生了,那麼大個肚子還要在浴桶裡上下,看著都讓人心驚膽顫。
總算收拾妥當,時間已經過去了足足兩個時辰。
天色都有些偏暗,小簫氏嘆著氣,眉眼耷拉著。
“花芽是怎麼做事的?我是如何吩咐她的?她竟把姜萱丟在一邊,自己跑了?”
“老奴也不清楚。剛剛忙得顧不上,待老奴把人找到好好問詢。”
小簫氏折騰了一番,也不敢提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