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萱看著花芽此刻的表情,倒是覺得熟悉了。
夢中,‘她’只有在那人面前,才會露出一副女兒家的嬌態。外人都知道睚眥必報、手段毒辣,乃是他身邊的第一惡犬。
旁人提及‘姜萱’來,說都是那惡婦、毒婦。可見,對她是又恨又怕。
時候久了,她的名字幾乎可以等同於小兒止啼,靈驗的不得了。
甚至於她在那人身邊待了那麼久,從未聽說外界傳聞他們二人有染。故而,後來那人慾迎娶她,才會掉落了多少人的下巴。
蓋因,外界都說她惡毒狠辣,即便長著一張好看的面容,那也是長出的惡之花,靠近半步都要被毒死。除了那些混不吝的,敢偷偷編排她的樣貌,有哪個敢惦記她。
她可以手刃未婚夫,亦可眼睜睜看著人被打死在自己面前。
姜萱在夢中看到了太多,她知道她為何要用一張極惡的心腸對世人。只是被人欺負怕了,只能豎起渾身的刺抵抗任何人和事。那些人靠近她會被刺傷,焉知她是否會因為他們的靠近而受傷。
沒人在意,沒人看到,都認為她強大,天生是個壞種。她也樂得如此,只要能跟在他身邊,便覺得是最快活的事。
姜萱冷眼旁觀,看她因一個人喜,因一個人悲,原來喜愛上一個人,會這麼折磨人。她才不要愛上任何人,世道如此艱難,憑什麼不能一人獨行。她既然是一人來到這世上,便要一個人離開。
前路漫漫,無需陪伴。
“都是你該做的?包括帶我去某處人煙稀少的院落,又包括聽從蕭莘的命令,給我下藥。”
花芽周身一顫,掌心裡已經被汗水濡溼的藥包‘吧嗒’落了地。她張著嘴,大口大口的喘氣,一雙眼瞪得老大,恐懼的注視著眼前冷漠的少女。
她們說的沒錯,七娘子是惡鬼,她是殺人的鬼!
她什麼都知道,她故意看她出醜!
“娘子……”
“你現在肯定想,我為什麼什麼都知道。我今日心情好,就告訴你。因為啊,這世上總有人愚蠢的很,以為自己的計謀天衣無縫。可是她不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在別人的眼皮子底下。包括找了個力氣大的丫頭,也包括……”
“住嘴!”花芽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揮舞著雙手朝姜萱衝過去。
姜萱站在原地,不躲不閃,只冷冷的注視著這一幕。
花芽伸出手將要碰到她衣衫的一刻,一隻腳從姜萱身後伸出,一腳揣在她的心窩上。花芽疼得險些背過氣去,撲通一聲後仰著摔倒在地。
“你是什麼身份,娘子也是你能碰的!”松柳說道,小心翼翼的檢視姜萱周身,擔心又急切的說:“娘子可還好,這下作的東西沒驚著您吧。”
“你來遲了。”姜萱淡淡的說。
“大夫人……哼,她手底下的人也倒是有點本領。婢子被絆住了,耽擱了一小會兒。那幾人已經被松柳姐姐拿下了,等著娘子發落。”
姜萱看向捂著胸口一臉蒼白,渾然不覺自己深陷危險之中的婢女花芽,輕輕嗯了聲。
她的手指輕點,慢悠悠的開口:“我給過你機會,只是你不懂得抓住。既然如此,也別怪我狠心。忤逆主子可是大不敬啊,尤其這簽了死契的僕從。我說過了,今日心情好,就打個五十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