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夫人把姜延波當成是寶,別人都是草。
而姜家的榮耀,又建立在姜延波身上。她把正統看的尤其重要,更是視血脈為生命。
姜萱知道,倘若周老夫人有另外一個兒子,她是絕對不會扶姜延波上位。
畢竟,這個兒子又是她的寶,也是傷她的刀。
但無論如何,那邊一團熱鬧,她這邊就有的清閒。
“姜若最近在做什麼?”
姜萱忽然想起來,自上一回山神廟後,幾乎沒再聽說姜若的訊息。按照她的性子,是絕不可能修身養性的,指不定又在做什麼害人的打算。
“十三娘子的確是一直待在院子裡不曾外出。上一回她口無遮攔,說了不中聽的話,被老夫人勒令禁足了。”
“原來是這樣。”姜萱勾拉著一根竹湯匙,小心的將香粉調和在一起。“那她必定得憋壞了。”
“可不是。守門的婆子說,夜裡瞧見個人攀在牆頭,險些給嚇個半死。簫氏似乎是忙著懷孕,也沒功夫管她。她房裡的丫鬟遞了訊息,說她求見簫氏後並無應答。”
“連她親孃也懶得搭理她,可見她是多麼不得人心。可就是這麼一個人……”在夢中做盡惡事,竟還頗受寵愛。姜萱放下湯匙,思考著現在的姜若和夢中的姜若為何有這樣天差地別的待遇。
哦,是了。夢裡,她生母雖然過世的早,但也一直把她養到五六歲。因蕭家頂在前,姜延波也不敢納妾。他和老夫人都盼著三十五為數,好給姜家開枝散葉。那時,他和蕭莘已經有了首尾。蕭莘給他生了一雙兒女,都養在府外。
姜延波常常偷跑出來,去見他們母子。因沒個身份,蕭莘對姜延波極盡手段,很是諂媚。而姜若被她教導的也是滿肚子心眼,加上又有姜思這個男嗣,那鴛鴦巷的院子倒更像是他的家。
比起她阿孃這個禮教世家長大的女子,不知道如何迎合夫婿,日常行事都是舉案齊眉,自然比不上蕭莘溫柔小意。姜延波向來吃軟不吃硬,阿孃即便好容貌,又如何像蕭莘那般肯哄著他。
而她性子隨了阿孃,雖不算木訥,但過於迂腐。不似姜若撒嬌賣痴,常圍著他身邊阿爹阿爹的喊。
一邊是華光流彩的寶珠,一邊則是腥臭不已的魚眼珠,寵愛哪一邊還用話說?
蕭莘母子已是他的心肝肉,她們母女在他心中不僅無足輕重,還因蕭家的緣故,讓他倍感屈辱。
姜萱想起夢中他那樣屈辱又憤慨的表情,覺得可笑至極。
人雖然是老夫人一手主張讓他娶的,但也沒逼著他。他要是不樂意,老夫人還能押著他去拜堂不成?不過是得了好處,又不肯付出,便覺得自己屈辱,受不住這委屈。
因做了蕭家的女婿,他在官運上也得了幾分好處,雖官職不高,但閒散舒坦,躺著就能領俸祿。可他不滿,還要坐到更高。
官家本就不喜異姓王,其他王爵都韜光養晦,不敢往前衝。惟獨姜延波,生怕自己死的不夠快。姜家之所以落敗,和此事也有千絲萬縷的關聯。
而在夢外的現實,她阿孃去的早,她又早早得此神異,早就看破姜家藏汙納垢,又豈會惦記著幾分不值錢的父愛。夢外,蕭莘早早過門,少了在外面偷換的刺激,原先的寶珠也成了死魚眼睛。兼之姜若和蕭莘性情像了幾分,但比她更蠢,長相也不如蕭莘精緻。
一個可愛嬌憨的少女撒潑那叫可愛,一個蠢笨醜陋的少女撒潑那叫發瘋。
加上這些年姜若在外敗壞了不少姜家的名聲,周老夫人很是不喜,姜延波也是隨了老夫人,對姜若又能有幾分寵愛。只怕是哪一天姜若遭逢意外,他都不會落一滴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