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萱又在寫信,給武德王的信。
她不管那信是如何送上門的,也不管自己這封信又該如何寄出去。甚至自己身邊是否有武德王的人,也不去在乎。
看夢中過往,她得出一個結論,永遠不要試圖去看透上位者的想法。即便,他們是愚蠢的。
上位者永遠都是矜傲的,當手下人做出超越他們智慧的行為,這些上位者通常都會表達不滿。有的是外露的,有的則是暗暗藏在心裡。他們允許自己知道自己是蠢的,但不允許別人說他們蠢。
外露的上位者會直接殺掉令他們所不滿的人,而不外露的上位者則會在許多年後因為一件小事就將這個自己‘信任’的屬下砍頭。
以上,只是一些上位者的思維,但已經涵蓋了大多數。
而那些聰明的幕僚,他們一向很有辦法,會不著痕跡用不會得罪主上的辦法,去達成自己的目的。
即便是被稱作明君的當今陛下,亦不願被人視作一個傻瓜。而武德王,她對他沒有半分了解,自問沒辦法天衣無縫的利用他實現自己的目的。
她從不認為自己很聰明,她沒聰明人那麼聰明,或許又沒有普通人那麼蠢。
武德王如何想,她也不是很在乎。想他已經見過了不少聰明人,她也就不去做那個添頭了。倒不如反其道而行之,或許在他眼裡還有幾分特別。否則,他又怎會親自回了一封信給她。
許是好奇,又許是對她真的有了幾分興致。
他既然能夠在封城後把這些信送到她面前,必定是將她整個人都徹查的一清二楚。在他面前,她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倒不如坦坦蕩蕩。
姜萱無心思考,這府裡有哪個人會是武德王安插的眼線。不過,對方既然知道她是姜萱,又知道姜延波的打算,她之前的計劃也該改一改了。
她一面思考,一面揮毫潑墨,最終寫了一封帶著幾分小女兒心思,滿是嬌嗔的‘情信’。
十五歲的女孩子該是怎樣的?如沈大娘子那樣活潑?又好似美娘子那般貞靜。但無論如何,也不該是她這個內心如老嫗,鬱郁不振。
她封了信封,思來想去又從盤子裡捏了兩塊糕點,扯了塊帕子小心翼翼的包好。
他不是很喜歡這種方式嗎?她便隨了他。
寫好後,她撐著下巴,忽然想到了一樁夢中舊事。
綏安伯府會因為牽連到四皇子謀反一案中而招致禍端,她把這件事記得清清楚楚,有些細節甚至閉上眼都能回憶起。可為何,她惟獨想不起今上為誰所害,又是誰榮登大寶?
為什麼她的夢中,只聽人說官家失德,不僅失了民心,更是少了朝臣的擁戴。
他究竟做了什麼?才會有這樣嚴酷的形容。
“娘子。”
碧荷突然出現,打斷了姜萱的思慮。
“糧行那邊來詢問,是否還要繼續放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