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姑姑本就心虛,也不曉得自己究竟說了些什麼,只渾渾噩噩的出了門。
“依婢子看,許姑姑的心是真的野了。”碧荷比松柳還要年長几歲,是姜萱身邊的大丫鬟。她娘是蕭家的家生子,做陪嫁和大簫氏一同嫁到姜家來,比起許姑姑她才算是大簫氏的親信。
松柳也在一旁幫腔,“碧荷姐姐是不知道,許姑姑在娘子面前囂張的哩,進門竟也不行禮。娘子隨口一句話,她倒是把自己作長輩一樣,可見是個沒臉沒皮的。”
碧荷瞪了她一眼,讓她不要胡亂開口,這才看向姜萱。
“娘子打算如何?”
姜萱輕笑了聲,“養不熟的狗,便打死了吧。”
“打死了也好,省的為了根骨頭,轉身就咬了真正的主人。婢子還怕娘子不捨得,現在也該放心了。就是娘子身邊少了人伺候,還得稍稍忍耐些。等婢子挑選到合適的人選,再將人送進府裡。”
“碧荷辦事一向妥貼,我放心。”姜萱抬手打了個哈欠,想到什麼似的,又問:“你此去應天,可有什麼新鮮事兒?”
“說來也有趣。婢子往應天府去的路上,聽到了些訊息。說是當今天子的十七弟,是個狠辣的性子,小小年紀在長安已有了惡名。那人還道,十七王爺小小年紀便有如此手段,只怕將來長大,必定是個為禍一方的禍害,陛下就該賜厲王的封號給他。”
“十七王爺?”姜萱思索了半晌,也想不起有這麼個人。“他既手段很辣,陛下就不曾懲處?”
“十七王爺可是先皇后所生,是真正的中宮之子。他自幼跟隨在陛下身邊,陛下待他自然與其他兄弟不同,聽說十分寵愛。便是他將陛下最疼愛的寵妃推入湖中,陛下也不過說句淘氣。”
姜萱聽完,眉心舒展,緩緩地笑了:“有趣。”
松柳聽的迷迷噔噔的,“哪裡有趣?孩子不聽話,不該打嗎?這要是長大了,可還得了。”
姜萱眯著眼睛,笑容多了幾分深意。
所以,她才說有趣。
常年道,長兄如父。
十七王爺年紀小小就失去了父母,而是由兄長教養。可他犯了錯,兄長非但不責罰,反倒對他疼愛有加。再這麼寵下去,長成個無法無天的混世魔王樣也不奇怪。
更有趣的是,她的記憶中可不曾出現過這樣一個人。
“有些倦了,請一盞茶來吃。”
得姜萱吩咐,碧荷忙去烹茶。剛撩起珠簾,又折返回來。
“三郎還未發喪,可府中也沒個動靜,恐怕還有的折騰。婢子讓廚娘準備些頂餓的飲食,要是夫人使喚娘子過去,好歹也能填填肚子。”
姜萱擺擺手,笑著讓她下去。
“不知道的還當我那好母親捨不得給我飯蔬,打算餓死我。”
松柳聽完,噗哧一聲笑了:“那她可不敢。”
“倒也是。”
姜萱拿起話本子蓋在臉上,眸中閃過一抹諷刺。
現在是不敢,日後可就說不準了。
阿孃說她年幼時,夜裡總會驚厥醒來。那會兒家裡是請了大夫,還偷偷請了佛道,可都不見成效。後來還是僥倖得了一塊據說蒙高人開光後的玉牌,日夜佩戴後,夜間驚厥才稍有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