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司馬道子看著司馬晞那因憤怒而離開的背影,一陣無辜的看了一眼李明浩,想到剛剛被罵豎子的話,心裡頓時也窩了火兒。
“這老傢伙真是沒大沒小,主僕不分。”司馬道子對著司馬晞的背影啐了一口,然後一把抓起酒杯就砸到大廳之中,“嘭”的一聲,讓李明浩一陣心驚。
“萬事不謀而動,則定敗矣。此乃是兵家要忌,我說從長計議一下,怎麼就成豎子了?簡直是不可理喻,是我爭帝位還是他爭帝位啊?這麼激動幹嘛?”說著,司馬道子看了看李明浩,道:“表哥,你說說,我剛剛可是何錯之有?”
“沒...沒...沒錯。”
李明浩雖然心裡也是鄙視著司馬道子的優柔寡斷,卻是不敢露出半分不敬,遂趕緊對著司馬道子附和道。
宮中的官場混久了,自然也是有了圓滑,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時候又該說什麼,年僅二十來歲的他卻已經把握的很好了。
武陵王可以一氣而怒罵於司馬道子離去,但是他卻不行。
雖然他的確幫助過司馬道子不少,但是如今還是不敢居功自傲,畢竟他與武陵王可還是有身份上的差別。
人分三六九等是刻在他心裡的印記,媚上欺下簡直是運用的爐火純青,否則也不會對劉裕一家僅歇下腳而已就如此的暴怒,趕盡殺絕。
畢竟,劉裕於他而言,就是低賤如泥的賤民,命賤,汙了他的眼都是個罪過。
而對於武陵王司馬晞,那卻是皇室一家,而他李明浩只是一個外戚,身體裡面沒能流淌著龍血,自己就對自己低看了兩眼。
若不是他們李家人丁稀少,姑姑為這晉國皇后且本家這邊如今只有他李明浩一個親人,那這國舅爺一位還輪不到他來坐。
“道子,既然你不同意於武陵王的做法,可是已經思慮到了其他更好的辦法?”李明浩急切的問道。
事關自己的小命,容不得有半點閃失,不說如今是否有求於他,也絕不敢與司馬晞一樣一怒拍桌而去。
“等。”司馬道子故作玄虛了一下。
“等?”李明浩一聽,頓時心如死灰,還等什麼等?有話趕緊說啊,故弄什麼高深?真是刀不架自己脖子上,說的都是風涼話。
“等什麼?還請道子明言。”李明浩無奈,只好自己再次詢問,姿態擺的更加的恭敬了。
“我料那秦國狼子只是虛張聲勢而已,他們才剛剛打下代國,付出的代價定然不小,國內百廢待興,料想已經是民怨四起。”司馬道子思索了一下道:“苻堅老兒為求穩妥,定會修養幾年,只是如今虛張聲勢,防範我們晉國北上罷了。”
“你確定?”李明浩心有怯意道。
“以己度人,我為皇帝,也應當是如此。”司馬道子斜視了李明浩一下,眼中充滿了鄙視之意。
“這個乃是帝王心術,表哥你不需要懂,你只需要知道,如今兵變還不合時宜就行,父皇一向老謀深算,而且那健康城乃是號稱石頭城,後座三面環山,前有護城秦淮河,如此的城高且堅,加上內有金鱗衛,個個均是可以一敵十的勇士,我們貿然反叛,定會失敗,所以,我們要等。”司馬道子說著,越覺有理,頓時有點飄飄然了,司馬晞那個老傢伙,如此簡單的情勢都看不出來,還好意思罵我是豎子,當真是一把年紀都活到了狗身上了。
“那道子認為何時才是時機?”李明浩道。
“自然是等父皇集兵北上襄陽,建康城中空無一兵之時,那才是我們的兵變之機會。”司馬道子笑道。
“只是,如今國庫空虛,陛下如何可以集結三十萬兵與王修容北上?”李明浩一聽,頓時欲哭無淚,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原點,如此不還是決定於琅琊王府中孤坐,無所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