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料想,這亂世之中,恐怕都難以尋出幾個如自己母親這般高尚的人兒。
“母親,吃饃吧。”劉裕拿了個白饃分與母親先食。
但是蕭文壽並沒有伸手接住,而是看著劉裕搖了搖頭。劉裕愕然,強笑一聲,自己這母親又不是庸人,如何不會從剛剛老頭兒的調侃之中知道這白饃乃是藏愛闕對他們一家的特殊關照。
但是,縱使如此,劉裕還是想說服於她,雖然嗟來之食不光彩,但那也比捱餓強。
“母親,這是藏掌櫃店裡搞活動,為了打響名聲,促進消費,買三送一。
咱們剛好滿足條件,這是贈送的,雖不是人人都有,但是,也偶爾會有其他人有,剛剛那老丈一桌子的菜,孤身一人的,藏掌櫃怕他浪費,所以沒有送給他。”說著,劉裕還偷偷推了一把藏愛闕。
“是嗎,藏掌櫃。”劉裕眼含乞求,希望她能配合個一二。
“額...是,是,是。”藏愛闕趕緊點頭應到:“如若那老頭兒吃完了他那一桌子的菜還未飽,等等我也定會給他送一個。”
“藏掌櫃有心了。”蕭文壽立了起來,點頭感激了一下,然後又直盯著劉裕,讓劉裕一陣心虛。
“寄奴,母親可是教過你說謊?”蕭文壽道。
“這...母親,我...”劉裕不敢直視蕭文壽。
“你以前雖混,好賭,可是從來沒有說過謊。”
“嗯...”劉裕低沉著頭顱,無奈的哼了一聲。“可是...”
“寄奴,莫要多言,我們劉家雖窮,卻也從來都是無功不受祿,貧窮不自賤,餓死不乞討,這一直是你父親掛於嘴邊的話語,你可是忘了?”說著,蕭文壽更是硬氣了:“是我們的東西,我們才拿,不是我們的,絕不能要,我們已經僅剩這點志氣,難道你也要拋掉嗎?”
蕭文壽眼睛微紅,纖小的身材立在那裡,卻是讓劉裕感覺她乃是個頂天立地的擎天柱一般。
“藏掌櫃,你也莫要破費了,生意就是生意,這個饃你還是拿回去吧。”見劉裕已經無話可說,蕭文壽便取下兩個白饃,剩餘一個留在盤上端回給了藏愛闕。
“這饃我沒動過,藏掌櫃還可以賣給他人。”
“好吧。”藏愛闕看了劉裕一眼,無奈嘆了口氣,還是接了過來,蕭文壽話已說至如此,推搡就是貶低別人了。
“大妹子,你可當真是讓我等男兒之身佩服,有你如此母親,如此家教,你這三兒定可出人頭地,將來封王拜相也未有不可啊。”剛剛到老頭兒忍不住開口贊到。
“老丈說笑了,我一生所願,也就是這三兒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好,高官俸祿,我卻是沒有祈盼過。”蕭文壽禮貌一笑,然後不再理會坐了下來,就那麼靜靜的看著兩個小兒小口小口的吃著白饃。
對於老頭兒所謂的封王拜相之話並不放於心上,奉承也好,取笑也罷,不過是過耳之風。
“寄奴兒是嗎?帶你母親與弟弟過來我這裡一起吃個便飯可好?”或許是老頭兒感覺心有虧欠,呵呵一笑邀請到。
劉裕聞言看了一眼蕭文壽,並不作答,剛剛如果不是這老頭兒,自己也不用挨批,母親也不用捱餓,本來香噴噴的白饃,也不會感覺如此難以下嚥。
“大妹子,我一個老頭兒,卻是吃不下這麼多,留著也是浪費,不若帶孩子過來一起吃一點?”老頭見劉裕並不理會於他,又轉向蕭文壽問道。
“不了。”蕭文壽抬頭微微一笑,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