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亂,要不你再歇幾天?”吃得滿嘴流油的滿繡,給她奶夾了兩塊豬鼻肉。
李阿婆喝了口青菜湯:“不了。亂不到咱頭上,咱該怎麼過怎麼過。”
飯後洗了澡,辛珊思回到西屋。八十七枚銅子,她數了三遍,越數越上頭。右手摸上左臂,握住套在那的金鐲子。她現在還有一擔心,記憶中原身十天到十五天間不等,真氣會逆流一次。
離上次真氣逆流,已經過去五天。她有點怕,沒有切身歷經過,故目前也不清楚真氣逆流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慶幸的是,每回發病前並不是毫無徵兆。
她已經想好,身子稍有不對,便收拾東西離開,躲進山中。等發完病,再出範西城。
明早要殺豬,辛珊思將銅錢收進包袱裡,合衣躺下,薄被蓋肚。次日雞一打鳴,她便起身。洗漱好,從井裡拎水往後院草坯屋大鍋裡倒。灶膛架上火,接著去拎水。來回三趟,才將鍋裝滿。看了眼灶膛,撥撥灰,又添了兩根柴。
“你身子單薄,該多睡會兒。”李阿婆穿著老舊衣,拿著短刀進屋。
辛珊思笑道:“等殺完豬,我再打個盹。”
前院,滿繡苞米下鍋,從陶罐裡掏了幾個雞蛋出來,打在面裡一起和。和好,放在一旁醒著。去籬笆園那掐把小蔥,洗洗切碎。聽到豬叫,她用抹布擦了手,去幫忙。
大鍋裡,水咕嚕咕嚕。辛珊思摁倒豬,看著李阿婆一刀捅進豬頸口,鮮紅的血奔湧而出。
趕來的滿繡,蹲身將放在地上的陶盆捧高接血。
這並不是辛珊思第一次看殺豬。前生外婆在世時,每逢過年,他們都會去鄉下老屋,買頭豬殺了灌香腸、做臘肉。外公喜歡吃青椒炒大腸,但那大腸裡的油一定要剝乾淨,不然他不吃。
一鍋水不夠,又燒了一鍋。豬處理好,天都快亮了。兩扇肉,並著豬頭、大油掛在前院木架上。
三人吃了早飯,李阿婆去套牛車。滿繡收拾好廚房,就搬了小板凳,清洗豬肚豬腸。
辛珊思幫不上忙,拿了昨日做好的短褲出來,收褲腰。等滿繡忙完,兩人開始打絡子。
連環、金蟬、同心絡…
辛珊思挑意頭好又簡單的樣式教,順帶著指導她配色。機會難得,滿繡學得專注,只兩天便能熟練地打七種絡子。
李阿婆常去繡莊買碎布、絲線,跟繡莊的掌櫃混了個熟臉。這日,她帶著一百根絡子上門,掌櫃的都意外。
“孫女打的?”
李阿婆沒答,只好聲道:“您瞅瞅,要是入眼,就給個公道價。”
掌櫃挨根細瞧,看完臉上多了抹笑:“咱們相熟七八年了,我也不跟你來虛的。鋪裡這樣式的絡子,價都在五六文。五文還是六文,憑手藝。”
結了六百文,李阿婆見有布頭賣,翻了翻瞧著不是很碎,稱了五斤。又買了幾斤絲線,她便準備回了。只才提著東西到門口,就見幾個布衣青年打馬經過。
“辛家還沒抓到賊呢?”
掌櫃苦笑:“抓到就消停了。昨個我孃家嫂子來還說,都有人去村裡察聽了,問是否見過什麼生臉?”
李阿婆嗤笑:“咋品著不像是抓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