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軟軟的,辛珊思瞅著他那雙被凍傷的手,不禁生憐,可心裡還是拿不定主意,轉頭望向黎大夫。
黎上不由發笑,提議道:“要不讓陸爻算一卦?”
這樣的重大的事要交給他來決定?陸爻正色,等著師侄媳婦的話。
先不管他們,洪老太跟李阿婆進了廚房燒茶。滿繡拾了幾樣點心裝盤,擺到堂屋桌上。
辛珊思頂著多方目光,點下了頭:“給我和我師弟算一卦吧。”說完又問一句,“佛家忌諱這個嗎?”
撒若笑言:“西佛隆寺不太忌諱。”算命,跟求籤問佛,在他這沒區別。
陸爻瞥了眼蒙曜,轉身回屋取破命尺,順帶著拿了三枚銅子出來,站到師姐弟中間,問:“你們誰先扔?”
凡清看向他師姐:“長者為先。”
“可以。”辛珊思沒所謂,接過銅子,在陸爻展開破命尺之後,隨意一丟。陸爻盯著銅子落定,掐了幾指節,撿起破命尺上的銅子遞給小凡清,同時左手下沉。
凡清學著師姐的樣子,握著銅子的小拳頭來到尺子上方,展開五指。其身後,蒙曜看著陸爻拿著的破木尺子,眼底晦暗不明。
銅子落定,陸爻掐指,很快神色就複雜起來了,算完餘光瞥了一眼師侄,收起銅子和破命尺,說道:“有師徒之緣,無師徒之名。”
“然後呢?”黎上沒瞎,眼神還好得很。
然後…陸爻抽了下鼻轉身面向師侄媳婦:“你與他淵源極深,”手背到後,“咱們得好好教。”
蒙曜覺這根本就是件不用考慮的事兒。凡清的身份明擺著,只要他能長大成人,便可做西佛隆寺一半的主。若功夫再有他師父、師姐那般,那西佛隆寺的另一半主,他也做得。當然,前提是心正。
黎上觀著陸爻的面,品著他說的話。
行吧,辛珊思抬手撓了撓後頸,與她的小師弟說:“我很嚴格。”
“嚴師出高徒。”撒若認同嚴點。
“凡清不怕,亦會很努力。”小凡清保證得十分鄭重。
辛珊思點首:“那好,你留下吧。”
有了決定,風笑就上前接手凡清的行李,牽著他往東廂南屋,找了個空的衣箱出來:“你把行李都整理到箱中。”
“好。”能留下學武,凡清很高興,雙手合十:“以後凡清就打攪了。”這是來之前,師兄教他說的。
“不打攪。”風笑對著小小的人兒,腦中慢慢浮現出他兒子的模樣,指觸上凡清面頰上的疤。
凡清一愣,沒有避閃,琉璃似的眼看著擰起眉頭的大人,道:“已經不疼了。”
指甲摳了摳疤痕,風笑眉頭稍展:“你先整理行李。”這些疤要想祛除,得將疤破開重新長。配製舒痕膏的藥,有兩味還不易得。不過…聽著屋外的說話聲,他腳跟一轉走去書案。
辛珊思正在問凡清臉上的疤,撒若沒隱瞞,將凡清被擄的事詳盡地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