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莊主?”婦人腳蹬馬鐙,直起半丈翻身向前,落地拱手行禮。
來人劍眉笑眼留著半寸須,正是一劍山莊的莊主顧塵,江湖人稱笑面劍君。他上前幾步,抬手回禮:“蘇夫人,顧某冒昧。”
婦人乃蘇九天的夫人,臨齊蘇家現在的當家人馬月荷。當下敏感,她未因顧塵的客道而放鬆警惕,但面也不再板著,淺笑著問:“不知顧莊主為何要攔我等在此?實不相瞞,我等現有急事。”
“顧某知道。”顧塵從襟口取出一封信:“蘇夫人看過之後,就明白了。”怕驚著他們,他也不走近,運力將信擲向馬月荷。
馬月荷接住,瞅了眼細窄又有點卷的信封,不著痕跡地查了封口處,取出信封裡的信。見著字跡,她眼裡起波瀾,強壓著辛酸,快速閱覽。信不長,只百餘字,但字字緊要。
大丫說,林、汪、韓三家早知蘇家藏著鑄劍術,一千金買的是蘇家滿門的命。為對付那三家,也為免除後患,蘇家當擇強勢依靠。
鼻間刺痛,馬月荷將信連看了三遍才小心收起,是蘇家對不住她大丫頭。若非那幾本手札,大丫頭怎會遭這般罪?深吸長吐一口,平復好心緒,她再拱手:“顧莊主,可否借一步說話。”
“好。”未在馬月荷臉上看到不愉,顧塵也暗鬆了口氣。蘇玉芝雖是蘇九天長女,但到底已外嫁七年,未必做得了孃家主。若馬月荷固執不願,那一劍山莊也不能強求。
兩人走出幾步,馬月荷首先開了口:“蘇家願意交出鑄劍術…”
顧塵抬手打住:“不是交出,是蘇家與一劍山莊合作鑄劍。一劍山莊是渴求寶劍,但也重名要臉。”他側身,看向已下馬趁空重新包紮臂上傷口的蘇羽承,“您若放心,可把兩個兒子交給一劍山莊。”
馬月荷也活了快五十年了,顧塵是否真誠,她品得出:“顧莊主堪得劍君之稱。”
顧塵笑了:“多謝蘇夫人認可,”收回目光,“那咱們說說接下來的安排。”
“好。”
上空,兩隻鷹轉著圈。半盞茶後,當顧塵再次奔走,它們立時跟上、超越在前探路。馬月荷上馬,回頭看了眼大兒:“沒事吧?”
蘇羽承搖頭:“一點皮肉傷而已,沒事。”望向顧莊主快消失的背影,兩腿夾馬腹,“娘,我們快跟上。”
“好。”馬月荷打馬,幾天前的夜裡,三十蒙面持劍闖入蘇家。她蘇家上下才多少口人?林、汪、韓三家真真是用心了。若非提前得信,做了防範,又有三蟬道人相護,想來她蘇家就滅在那夜了。
無仇無怨的,遭此大難,她積了一肚子鬱氣。此次赴西蜀城也不為別的,就為討公道帶回她大丫頭。
一夜平靜,次日清晨,辛珊思把閨女捯飭妥當又餵飽了,便在等訊。聽說林家大門大敞,她就知是在候客:“不急,咱們等他家客都上門了再去。”要對質,當然要有見證。
蘇玉芝點首:“不騙你們,我現在比過去任何時候都平靜。”看著黎大夫懷裡的雪糰子,想抱但又覺不合適。見小人兒看來,她立馬拿高手裡的頻婆咬一口。
黎久久盯著她嚼動的嘴,小嘴跟著裹動了起來。尺劍見了,去筐裡挑了個最紅的頻婆,洗洗削了皮,送給主上。見著她爹有了,黎久久都急,張著小嘴往她爹手邊衝去。
怎就這麼饞?辛珊思趕緊把座讓給黎大夫。黎上坐下,讓眾人好好欣賞他姑娘兩小爪子抱頻婆,嘴貼頻婆上吸的美樣。
吸得嘖嘖的,黎久久緊緊摁著比她臉沒小多少的頻婆。辛珊思還過去拉了拉她的小爪子,那小爪子扒得牢牢。
鳳喜一眼饞極了,蹲在邊上偷偷地用指撓了撓小傢伙的小布鞋面。黎久久小腳一勾,再來騷擾她還曉得蹬。一旁,顧銘亦雙手抱著臂,瞅了眼鳳喜一那隻被蹬開的手,微微揚了下唇。
見閨女吸得一頭汗,黎上拿開頻婆。小傢伙也不鬧,一張笑臉,大嘆口氣。
怎就這麼可愛?辛珊思抱過她親了親。鳳喜一站起,兩手一伸:“給我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