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眾鬼怒。辛珊思出車廂,溫柔地將車廂門關上,拔了插在車廂邊上的魚叉,一聲招呼不打,就一叉擲出。魚叉如箭,連穿三鬼,帶起一抹血霧,將第四鬼釘在紙紮鋪子的門上。
眾鬼驚愣後群起攻之。黎上趁機,連擲毒針。很快,慘叫連片。辛珊思燜了一肚子氣,右手成爪一抓,靠近的一隻鬼就被一股吸力硬扯到她跟前。她反手一擊,打碎鬼脖頸。翻身飛躍,拔下魚叉,一記橫掃,斷了幾鬼腰。
尺劍安撫不住驢了,乾脆放任,一手拉著韁繩一手抽出斬骨刀。驢拖車橫衝真撞,他揮舞斬骨刀。陸耀祖手中刀,絲毫不比辛珊思的魚叉慢,殺出條血路,拉著陸爻將他推到黎上轅座邊。
僅僅百息,這方已血腥沖天。辛珊思刺穿一鬼心脈,餘光瞥見紅指甲鬼在撤離,返身一魚叉就飛擲過去。
那紅指甲女鬼橫跨一腳,避過。魚叉嘭的一聲插在大紅轎子上。女鬼再逃,不止她,黑白無常也開始跑了。黎上立馬出聲:“不要追。”
辛珊思也沒打算追,蓮步過去,拔回魚叉,站著不動看女鬼逃。下午,她路上見著的那幾個,到現在一個都還沒出現。
尺劍的瘋驢從旁經過時,黎上一針彈去。驢又跑了十來步,漸漸無力,癱在地大喘息。陸耀祖殺了最後兩隻鬼,速速退回黎上的驢車邊:“還沒結束。”
車廂裡,黎久久也不哭了,在一聲一聲地抽噎。
一陣風來,辛珊思聞著風裡的腥膩,左耳微微一動,唇輕啟:“來了。”
鬼影在屋頂飛躍,帶著尖銳刺耳的鬼叫,三五息就到了。鬼叫驀然消失,鬼影看似殺向左,卻閃向右。辛珊思蓮步,同時魚叉出手。正想穿車窗的鬼影察覺危險,立馬翻身上車廂頂。只未等他再動作,背後一快刀橫掃,攔腰將他截斷,上下身飛離車廂頂。
陸爻定睛一看,這不就是下午那四肢長的男…不是孩子,他只是長的像童兒。
又來鬼祟,不再是單個了。尺劍扔回魚叉,辛珊思一把抓住,看看駝背老頭牽著白眼仁女童,又瞧瞧頭頂缸的兩男,再側身扭頭望望倒坐牛背撒冥紙的那位。
他們之後,還有揹簍女人、獨眼先生、搖銅鈴的黑裙女、趕草人的歪嘴婦人…絡繹不絕,個個腳步輕盈,不急不慢。
陸爻斂目:“這才是百鬼夜行。”
辛珊思吸氣長吐,望向大紅燈籠的盡頭。一個矮小的男子穿著短打,像有急事,快步而來。也就十息吧,人到了五丈外,張嘴說道:“百鬼聽令…”
遊走的各怪人立時頓足,抬起頭。
這聲音,黎上眼一眯:“魏舫。”
確是魏舫,他也聽到黎上的呼名了,但並不在意:“送黎大夫、閻夫人一家上路。”
“是。”
離得最近的獨眼先生,銀勾殺向黎上。辛珊思想去攔,卻來急促的銅鈴聲,側身避過銅鈴,同時一掌擊向前。藏在黑暗裡的黑裙女現了身,口鼻血湧。黎上兩個銀針,逼得銀勾忙撤。
陸耀祖見閻晴離車廂,便收回了腳,不去追擊那扁頭。尺劍對上揹簍女子和趕草人的婦人,越戰越勇,將學來的招式盡數施展。
二十七鬼圍攻辛珊思。辛珊思將他們看成樹葉,手中魚叉揮使到極致。魏舫看著那邊血霧騰騰,心中發寒,不敢再拖沓,運功飛掠就要上黎上的車廂頂。陸耀祖點足而上,放一刀,將他掃退到車廂後,激鬥了起來。
百息後,辛珊思一記殺招結束,跺腳直上,隨著魚叉頭一滴熱血滴落,二十七血淋淋的男女慢慢癱倒。手腕一轉,她踏空殺向不遠處的小矮人。見狀,陸耀祖退回車廂邊,返身一刀,誅了欲偷襲的扁頭。
魏舫人矮,但用的劍卻足有五尺長,刃口鋒利,劍身十分柔韌,耍起來似鞭。辛珊思滾身,看著刃口滑過眼前,魚叉抵地,腕上用力,迴旋一腳踹向乘勝追擊的魏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