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珊思走到樓梯口:“你們唱夠了沒有?”
宮允頭都被他們唱疼了。那些東瀛人像沒聽著話,還沉浸在戲裡。
瞧著他們的裝扮,辛珊思刻在靈魂裡的一些情感迅速甦醒。恰好店小二提熱水上來,她過去奪了,就往大堂傾倒,怒罵:“老孃慣得你們都蹬鼻子上臉了。”看那幾人收了木偶閃身避過水,她丟開桶,“這客棧就你們,沒其他人了?”
躲閃起來倒一點不僵硬,掌櫃手揉著額側。
“你說的對。”一個半禿的中年刀客,慢慢仰起頭,爬了幾條血絲的眼望向宮允,掐著戲腔:“這客棧就是我們的,沒有其他活人…”尾調拖得長長。
宮允忍著頭疼,沉目與他對視著。
收了尾調,刀客桀桀笑起。辛珊思看著他們,站在門兩邊的女子對望一眼大袖一甩,客棧門嘭的一聲關起。
在屋裡還撐著傘的那位,正是今早黎上、宮允見著的那個。她嘴抿著,用腹音強硬地說道:“交出玄鐵石,留你們全屍。”
“死都死了,要不要全屍也無所謂。”一襲紅衣持雙戟悠悠從後院來:“裝神弄鬼,你們倒是挺有一套。”
“不給嗎?”刀客拔刀,幾人亮出銀絲。打傘女子轉動傘柄,刷的一聲一片尖銳刀鋒若離弦之箭衝出傘骨襲向宮允。宮允右手一轉腕朝外,一柄劍身不及半寸寬的短劍滑下。利刃逼進三尺地,一劍掃落,他點足直上五尺俯衝而下,殺向刀客。
後廚咚咚咚剁起肉,那聲強勁有力,節奏規律似擂鼓。辛珊思轉首向右,鼻環大漢三兩步到欄邊,上箭拉弓鬆手。散著寒光的箭矢,破空刺向與紅三娘斗的女子。
察覺箭來,紅三娘虛晃一招,在女子銀線鞭來時,一把擒住她的臂,將人推向箭矢。箭頭都快抵著心口了,那女子後倒摔在地上沒了影。
見之,辛珊思不禁凝目,東瀛忍術?未等女子再現身,她左耳微微一動,抬首上望。啪一聲,房頂破,幾隻半人高的提線木偶伴隨著陰森的嘎嘎笑聲掉落,提現人緊隨在後。
一直站在櫃檯後的掌櫃,拍了拍櫃上的叮鈴。只兩三息,幾隻煙火自客棧煙囪飛出,頂著細雨衝向高空啪一聲炸開。
戰況激烈,好好的客棧才兩三刻就已面目全非。
躲在天字四號房中的陸爻,拿出了破命尺,點明睛,他要給宮允再算一卦。不同之前,這回他手裡只一枚銅子。薛冰寕出了房,望向樓梯口那,正抬腳要過去,頂上忽傳來腳踏聲,神色一變,衝向天字一號房。
一號房內,尺劍左手搖著窩籃,右手邊凳上堆著一小堆銅子。風笑拎著個藥杵,站在裡屋門口。窩籃裡,久久唔囔著。
聽著腳踏聲停下,黎上手摸向腰封:“不要破開屋頂,今晚我一家還要…”轟一聲,屋頂見光碎瓦掉落。他眼一陰,看著三隻背對背的木偶下降,提線三人同樣背對背。他彈針…
伺機在外的薛冰寕猛然推開門,嘭一聲驚得不是面對門口的兩婦人本能轉首。趁機,尺劍銅子出手。
黎久久哇一聲嚎了起來。辛珊思聽到閨女哭聲,運功右手朝著躺在樓梯下的一柄劍,雙目一凜,五指抓緊成爪。躺著的劍像是受到什麼吸力,顫了顫,離地飛向她。
這一幕看傻了幾個佔上風的東瀛人,宮允得機,一劍劈了那把討厭的傘。辛珊思持劍到一號房門口,一隻嘎嘎笑的木偶直直衝來,她斬落。三個提線人已經倒了兩,還有一個正站著口吐白沫在抽抽抖抖。
黎上擰眉瞥了一眼脂粉都被抖落的東瀛人:“我不喜歡不聽勸的人,”上望屋頂的大洞,“這今晚還怎麼住?”
辛珊思瞅了眼窩籃裡嗚嗚囔囔的久久,對黎上說:“我一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