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監陳明光聽趙廣說完了整件事的過程,不由得愣怔了久久,雙目裡頭也夾帶了許多情緒,最後嘆了一口氣,罵聲“廢物”也便走了。
“鄭哥,咱們眼下怎麼辦啊!”趙廣看著陳明光離去的背影,淺淡的雙眉緊皺。
鄭德貴聞言,“呸”了聲,目光投到守衛頭子羅廣飛那頭,緊接著迅速轉過頭等著趙廣,眼裡藏著陰鷙,最後卻是低聲說道:“先出宮幾天,我想辦法。”
卻說慈明宮裡頭正在焦急等著大太監陳明光的皇后杜靜怡,此時是茶不思飯不想,劉北東的突然失蹤,確乎是叫她不免有些擔心。
“娘娘,說不定那劉北東就是去逍遙快活幾日罷了,娘娘無需如此煩心!”綠葵立在杜靜怡旁側,一頭說著,一頭給杜靜怡斟茶。
正待杜靜怡欲要應話之時,那大太監陳明光再度連滾帶爬的衝了進殿,才進殿,便就立即跪了下來,硬生生從眼裡頭擠出幾滴濁淚來。
“娘娘!娘娘!”陳明光哭嚎著,姿態確乎有些浮誇,若是叫旁人看來,還以為這是皇后娘娘死了呢!
“有話快說,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杜靜怡眉頭深蹙,眼角不由得抽搐了下,連帶語氣也有些不善。
那陳明光聞言,哭嚎的聲音一時止住了,兩隻渾濁的眼珠子轉了轉,才低聲說道:“回稟娘娘,那玄虎營那兒的守衛實在是太不講理了!”
皇后靜默不語,面色越發不善。
“奴才才去到那兒,他們就合起夥來毆打奴才!還……還罵奴才是狗奴……”這頭陳明光的話還未說完,那頭的杜靜怡便就怒喝道:“劉北東去了哪!”
陳明光聞言一滯,直著半身的雙手扣了扣地上的青石磚,渾濁的雙目帶滿了無盡的憤恨,但至末他還是低聲道:“回稟娘娘,鄭德貴說,劉北東去了趟冷宮就失蹤了。”
“他無端端去冷宮做什麼?”杜靜怡的面上帶了幾分困惑。
“據……據說,是為了報仇!”陳明光誠惶誠恐的說著。
“他報什麼仇!他有什麼仇是要去冷宮報的?”杜靜怡的面上竟全數皆是惱怒,適才綠葵遞與她的瓷杯頓時被扔到陳明光的頭上,一時碎成幾塊碎片,將陳明光的頭頂處砸出一塊傷口,一時鮮血狂流。
“娘娘饒命啊!娘娘饒命啊!”陳明光依舊磕著頭,但雙目卻是帶滿了陰狠之意,以至於連兩度被茶杯碎片磕到鮮血直流都全數忘了去。
“滾!給本宮滾!”杜靜怡將身側桌案上放著的花瓶也一併摔到了陳明光的身上,而陳明光只顧頂著,絲毫未有反抗的意思,但眼裡頭的陰鷙卻越發多了起來。
玄虎營地牢,低沉的氣壓使得地牢內的眾人皆一聲不吭,生怕一個不小心便就惹到了那位面色不善的大人。
而那位大人便就是刑部尚書劉坤文。
彼時劉坤文看著那堂上跪著的十數個冷宮宮人,握著卷宗的手不由得有些發顫,抓進來的宮人人數本為二十多個,眼下卻不過十個出頭。
劉坤文盯著卷宗,不由得想起了什麼,故而連忙看向堂上跪著的那幫宮人,“昨夜這裡是否出了什麼事?”
堂上跪著的一個太監聞言,不由得歪了下身子,而這一微小的動作瞬時便被劉坤文發覺了,於是乎當是時,劉坤文起身,走到那太監身側,沉聲道:“你做什麼?”
那太監聞言一滯,背上冷汗淋漓,雙目瞥向旁側那牢房,仿若昨日的景象猶在眼前,“回……回稟大人,奴才……奴才只是跪得累了,才,才……”
彼時還未待那太監話畢,站在一側的林東義便就走上前,一腳踹向那太監,不過瞬時,那太監便就倒了下去,連帶著將後頭的一個宮女也給壓倒了。
“東義!”劉坤文眉頭緊蹙,陰沉的雙目直盯林東義。
“大人,他們明擺著是看你好欺負,還跪得累了!”林東義對上劉坤文的雙目,至末咬了咬牙,還是退到了一旁。
劉坤文見此,也便收回了目光,回了上位中坐下,繼而再度將目光投到了那幫跪著的宮人身上,“說,昨日夜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大人,昨日夜裡就是有個人和副統領打起來了,也,也沒發生什麼事……”期間有個宮女低聲道。
劉坤文聞言,望向那名將頭垂得極低的宮女,而後又看了眼那關著那幫冷宮宮人的牢房,眸子流轉,像是明白了什麼。
地牢中的血腥味還未散,昨夜的守衛知曉彼時外頭出了事,便在片刻間將那幫宮人全數驅趕進了原來的牢房,順帶地上帶著血跡的乾草全數給扔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