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突然湧起一陣難以言喻的情緒,百里芸艱難地收回目光,被寬大袖子遮住的手悄悄地在暗處打了一個手勢,似是安撫地上那個男人,也像是給自己喘口氣的機會。
移開了目光的百里芸逼自己沉下心來,表面上底垂著頭,腦子卻轉得飛快,片刻後,一計浮上心頭。她抬眼數了數,一、二……五,好嘛,一共五個人,還不加上人高馬大的方顯才。
這邊的百里芸心裡正暗戳戳地謀劃著什麼,卻錯過了男人陡然變化的眼神,麻木、冰冷包含著無盡仇恨的眼眸在看到她之後,突然變得不敢置信、喜悅……又含有一絲無地自容地難堪。
“好了,陳老闆,這人我就帶走了。別忘了你剛說的給我的好處啊!”
方顯才樂呵呵地招手,站在百里芸面前的一夥人頓時應聲而動,圍住籠子,一人抬一個角,作勢就要將人抬回去。
百里芸也動了,她佯裝成得令於自家少爺的樣子,幾步並做一步迅速出了門,好在守在這裡的門衛並沒有阻攔她。
她跑了出去,在綠柚耳邊交代了幾句,確定計劃無誤後,兩人出了閣樓朝著不同的方向跑去。
今晚月色清明,深沉的夜幕掛著忽明忽暗地星星。這個時候街上早已變得冷清,家家戶戶緊閉著門,除了偶爾傳來打更人的敲鑼聲,整條街道靜得可怕。
漸漸地,從路上傳來一陣沉重地腳步聲,依稀夾雜著男子的說話聲。他們逐漸走近,才發現這一群人匆匆忙忙,除了前面一個瞟肥體壯的男子吸引人眼球外,幾人的後面還抬著一個四四方方地籠子,像是見不得人般,用黑色布料遮了個嚴實。
忽然,幾人在經過一處屋簷時,一個個子嬌小,身子靈活的男人竄了出來,帶著一身酒氣,就往幾人身上撞。
“嘭——”
巨大的重物落地聲傳來,身材嬌小的男子看似不經意地撞上一個抬著籠子的僕人,僕人吃痛,手一鬆沉重的鐵籠就落在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誒呦喂。”男子怒罵道,“這他媽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裝老子?”
“是你?是你這個醜東西??老子打死你。”男子身子搖搖晃晃,上前一把抓住那僕人的衣領,提起手就要往他臉上揍。
“哎呦……少爺,少爺快來救我!”僕人想掙脫男子的手,卻驚訝地發現這醉漢力氣竟大得很,怎麼扣都無法從他手裡掙脫。
“你們!你們幾個。還愣著幹什麼?給我上啊,這哪裡來的耍酒瘋的,你們快把他扯開。”方顯才一臉不耐煩地命令道,“要是掃了小爺的興,小爺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幾人唯唯諾諾地圍了上來,七手八腳就想將幾人扯開,誰知那身子嬌小的男子好似故意般,一夥人打鬧拉扯間一直往方顯才的位置靠去。
“誒,你們幾個沒用的東西,給我注意點——”方顯才一臉跋扈,嘴裡不停罵著,可一句話還沒說完,聲音卻戛然而止。
不只是他,還有他的幾個僕人,這個時候都發現有些不對勁了。
只聽那個男子靜靜地數著,平穩說話的聲音在這空曠的夜裡顯得有幾分古怪:“三……二…………一”
“嘭……嘭……啊……”
這是人體倒地的聲音,以及方顯才的痛呼。
此刻他正全身無力地癱倒在地,心中的恐慌與懼怕幾乎同時升了起來,因為他看到,剛剛醉酒拉著別人打架的男人此刻穩穩地站在他旁邊,低著頭看他,眯著一雙清明的眼,嘴角微微勾起,這哪裡是一個喝醉酒的酒鬼樣子?
繞是他方顯才再不濟,此刻也知道他們是中了別人的圈套,被別人下藥了,心裡一時怒火燃起:“你是什麼人?敢對老子下藥?你怕不是走了眼認錯了你爺爺吧,我告訴你,我爹是御史,你趕快給我解藥,不然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