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著官職、地位,吳氏在帝都算得中上乘。以雲氏現在地位,說句不好聽的是吳氏高抬了雲氏,莫說雲氏現在還未從賤民身份恢復成原戶籍,就算是恢復了原戶籍在帝都也是說不上名頭的小官吏,遂這門親事的確是吳氏給足了雲氏臉面。
吳徇的六妹妹乃是庶出的身份,根本就不是正經夫人所生,還好那位小姐雖是庶出,但也是吳府統共只生了兩位小姐均是庶出,正室夫人沒有女兒命,算起來這倆個庶出的女兒也算是極為寶貝了。
當然,吳徇的父親也是極其狡滑之人,他肯將其中一個女兒低嫁到雲家來,可是看中了雲子凡的人品,以及雲家的未來。雲家一門出了兩位無極閣學子,今年雲氏又考了一位學子到中宗學院,其中雲九姬的同門師兄均是南昌國做高官,雲九姬的表兄也入了無極閣將來必會有一番作為,另外雲九姬與皇商還頗有淵源……
提到這樁好事,雲九姬內心不住嘆氣,吳家的六小姐她見過,那位六小姐性格潑辣是堂兄最討厭的型別,想當年堂兄見到她就厭惡,只要她來雲府做客便故意躲在房間不願意見她。她想,大概是那位小姐霸道的性子與叔父相似,堂兄便從心底抗拒她。
“吳徇,這麼大的事你怎麼才告訴我,婚姻大事也要早點通知子凡。”白元修對這樁婚事很贊成,但對雲子凡父親的作法很反感,他素來知道雲子凡父親是個暴脾氣,還愛自作主張,沒想到婚姻大事也是這般強橫,真是氣煞人也。
吳徇笑道:“這不說了沒多久,雲叔叔說了就不專門寫信告訴子凡兄了,由我轉告還快一些,我也覺得不妥但叔叔執意如此,我也只能將領命了。”
幾人紛紛看向雲子凡。
雲子凡沉默低頭,恨極了父親的專權,這件事來的太突然了,而且是與那個潑辣的女人說親事!!
他可以對天發誓,他最討厭的女人便是那個所謂的吳家六小姐。再者,他心裡喜歡的是胡珊珊。
“你是怎麼想的,莫不是太突然嚇到你了,按照年齡堂兄你也到了說親的年紀,堂兄有話可以直說,吳徇為人你是知道的,他從來不會強人所難。”雲九姬見雲子凡心情鬱結,示意他莫要為難自己。
雲子凡很痛苦,他知道他的父親定是極力贊成這樁婚事,這樁婚事對雲家有利,縱然他現在是無極閣的學子將來指定能入仕途,但要想做高官不是一天兩天就能一步登天,還需要時間熬出來,更需要有人在背後支援。胡珊珊是他心裡執念,就算他喜歡他又如何,她是承澤國人不可能離開承澤國嫁給他,甚至他都不敢跟她示愛……
“我同意,只是我怕委屈了吳家六小姐。”權衡再三,雲子凡艱難的點頭。
吳徇高興的拈起蘭花指,笑道:“那可是太好了,我得寫信告訴我父親,這事若能成你便是我妹夫了,一家人了,九姬我們可是親戚了。”
眾人舉杯,雲子凡含笑酒一杯接一杯往肚裡灌,他希望這一杯杯烈酒能麻醉他內心的空虛、憂愁、苦悶。
酒席散了,白元修醉了,雲子凡倒下了,吳徇也喝成了大馬猴嘮嘮個不停,唯有云九姬一人清醒著。她派人送白元修,吳徇回去,唯獨親自送雲子凡回去,因為他聽見醉酒的雲子凡喊了幾聲胡珊珊的名字。這一刻她明白了,他心裡喜歡的是胡珊珊,他心裡苦!
這場酒從傍晚喝到了晚上,雲九姬從來沒有看見堂兄喝這麼多酒,彷彿他從小到大從來沒有這樣放縱過,這大概就是求而不得的苦了。
半夜時分,八月風從窗外進來,嘔吐了幾回的雲子凡已經吐的再也吐不出食物了。
“堂兄,你不能喝酒就別喝這麼多,我知道你難受,這世上有很多東西並不能得到你想開一些,如果你想要追求幸福,我支援你,我去跟吳徇說清楚,你不要苦了自已,或許你跟胡珊珊無緣過個一兩年會碰到傾心的女子。”雲九姬幫他擦了把臉,耐心的勸道。
雲子凡的酒已醒了,聽見雲九姬的話直指要害不免心裡更難受,沉吟道:“你怎麼知道我心裡有胡珊珊,真是什麼也瞞不過你,我認命,胡珊珊是承澤國人根本不可能遠嫁到南昌國,我知道我再喜歡他也是無用,更沒有辦法向他坦白,這輩子我唯有將她放在心裡了。”
“唉!”雲九姬不知道怎麼安慰他。
想了片刻,她道:“堂兄,我知道你從小一本正經從來不會違背叔父,但是如果你真的很難受你可以做自己,無論結果如何我都站在你這邊。”
雲子凡見她凝重的神情,苦笑道:“傻妹妹,做自己很難,就算告訴了胡珊珊也改變不了什麼,難道她能拋棄國家遠嫁到南昌國,我相信就算她願意她的父母也不會願意的。父母之命不可違,這世上多少兒女的都是盲婚啞嫁,我憑什麼不願意,說起來還是我高攀了吳家六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