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熹微末了這句直接點燃了太常街所有鄰里的怒火。
“苟小妹,你這說得像話嗎!當初我們街坊好心收留你們家,你們現在指不定在哪裡乞討,還想在長安謀生!”
“而今是你們把裘左平大人給得罪了,是你們要拖累我們太常街的人,這不是恩將仇報是什麼!還想跟我們斷絕往來,我們還不想跟你們這群惹事精呆一塊!”
“就是,三天兩頭的什麼世子太尉都要往我們這跑,全長安城都曉得我們太常街因為你們這家子出了名,連教書的先生都瞧見太常街都繞著走。
這回官家都抓人抓到門口來了,你們這幫子喪門星這回可別想賴著我們。”
最後說話的是魚嬸,前幾日還好聲好氣地問苟小妹要嫁哪家,但今日她看到那嬌媚的小臉蛋就覺是妖精投胎來禍害他們的。
苟熹微靜靜地站著,宛如看客一般瞧著他們趾高氣昂地咒罵,只有苟池知道她內心並不平靜。
因為他們交握的手,他的骨節正被強硬地擠壓著。
像有隻猛獸,在他的領域裡,廝殺毆打,攻城略地。
他剋制自己掙扎。
么么沒習武,他掙扎會傷到她。
好在鬧劇很快終止,街坊裡最富聲望的曲老站出來,喝散了所有人。
“夠了,這件事到此為止。都散了吧!”
曲老已至耄耋,這太常街再找不到比他輩分更大的,他這一站出來,也沒人再敢說什麼。
難得安靜的街巷只剩下苟熹微和苟池二人,曲老瞧苟池寒著臉一副生人勿進模樣,苟家六個孩子,到底只有苟熹微還算與他們親近,許是年紀小,沒苟池幾個那麼多心思。
走到苟熹微跟頭安慰她:
“熹微丫頭,我是看著你長大的,我也知道你們只是不想家裡被人說閒話。這鄉里鄉親的沒什麼見識,有時候說話難免難聽了些,你也別放在心上。但是,今兒裘大人的事,我們也幫不了你們。”
苟熹微靜默少許,才垂眸道:“曲爺爺,我曉得的。”
“好孩子。”曲老如往常般揉了揉她的腦袋,許是最後一次這般親近了,曲老的目光比往常柔和,也帶著三分心疼。
按年紀論輩分,曲老比苟熹微的祖父都要年長,但平日苟熹微都喊他曲爺爺,以示親暱,如今她這般喊,看來是真聽進去他話了。
既然聽進去了,有些話他就得給她挑明白。
“今兒你家有難,我本不該說這些。但作為這街坊裡唯一剩下的這把老骨頭,爺爺還是厚著臉皮,向你求個事。”
“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