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斯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正在降落的這架直升飛機。
直升機停穩,一個修長的黑影扶著懸梯降下,黑影一身西裝,胸口插著方巾,舉著一柄黑傘擋雨。
“校長,你怎麼提前來了?”曼斯連忙走上去迎接。
“計劃有變,需要我下水。”
昂熱收起雨傘,任由暴雨打溼他昂貴的西裝,一頭銀髮都被雨水淋溼。
“不行!現在水體情況太複雜,不能讓校長你親自下潛犯險。”曼斯條件反射地拒絕。
“‘夔門計劃’進行得很順利,現在酒德亞紀和葉勝已經找到了脫離青銅城的道路,只需要等到他們脫離青銅城,我們就可以撤退了!”
昂熱沒有理會曼斯的阻攔,他的目光直接越過了曼斯,看向了他身後的撐傘的女孩:“我記得你叫塞爾瑪對吧?在畢業典禮上還是我親手給你頒發的證書,沒想到你也參加了這次行動,摩尼亞赫號上還有潛水服嗎?給我拿一套過來吧。”
“是,校長!”
塞爾瑪一瞬間把背挺得筆直,站得像是一把標槍,剛剛在曼斯面前還有些隨意的女孩,在昂熱面前頃刻間就回歸了戰士的面貌。
她的動作順手把一直傾斜著的傘給打直了,再也遮不住曼斯教授,淋了他一頭雨水。
“校長!”曼斯急了,也顧不上這些雨水,抓住了昂熱的手臂。
昂熱可以說是卡塞爾學院的靈魂人物,早已不是僅僅在卡塞爾學院裡擔任了校長這麼簡單。很多學院的學生直到畢業都不知道自己學校的校長叫什麼,但是在卡塞爾學院裡絕對不會這樣。
昂熱之於卡塞爾,就像華盛頓、林肯和羅斯福加起來之於美國,甚至更加重要,別說昂熱的名字,就連他喜歡的西裝和雪茄的品牌都有學生如數家珍。
可以說,就算今天夔門計劃成員全部覆滅在這裡,對卡塞爾學院都算不上是傷筋動骨,但要是昂熱出現意外,那對卡塞爾學院的巨大的損失。
曼斯甚至想不到一個可以接替昂熱的人。
“平靜,曼斯你要試著平靜下來。我的學生在水下遇見了危險,我必須下去。”昂熱淡淡地說,“曼斯,你可能忘記了一個事實,我的名字叫做昂熱。在整個卡塞爾學院內,可能就你一個人會擔心我遇到危險,我覺得你更應該擔心水下的專員們。”
曼斯教授的手一下僵住了。
也是,在他面前站在的人可是昂熱啊,昂熱屠過的龍可能比他曼斯見過的龍還多,別看昂熱校長已經是一個老人了,但要拼戰鬥力的話,十個曼斯綁在一起也不是昂熱的對手。
“畢竟任務已經快結束了嘛,酒德亞紀和葉勝都在迴歸的路上。”曼斯有些不好意思,“校長你現在下去,恐怕也沒什麼用了。”
昂熱搖了搖頭:“任務還沒有結束,諾瑪聯絡過我,路明非透過靈視看見了在青銅城之下,還有純血龍類在活動,行動小組在水下對付不了純血龍類。如果他們與這頭龍遭遇了的話,會有危險。”
“我也收到了這個訊息。但這只是一個學生靈視之後看見的景象!不一定是真的!”曼斯提高了音量。
“我相信路明非,他是個很優秀的孩子。”昂熱拍了拍曼斯的肩膀,“如果水下沒有純血龍類,那我下去也不會有危險,如果水下有純血龍類,那我更加應該下去,我們的學生還在等著摩尼亞赫號的支援。”
“我們不能讓我們最有勇氣的學生就這麼夭折了,他們都是很好的孩子,他們應該把餘生拿去體驗更多美好的事情,而不是死在冰冷的長江水底。”
曼斯沉默了,見鬼,昂熱的解釋讓他根本找不到阻止的理由。
這個一百多歲的老人思維比他還快得多,一瞬間就找到了完美的語言閉環,封死了他勸阻的餘地。
曼斯他只是一個理科的教授,並不擅長言語上的東西。
換上了塞爾瑪找來的潛水服,昂熱連線上救生索,潛入了長江江水之中,在風雨之中濺出一個小小的水花。
“曼斯,把摩尼亞赫號上的水下炸彈都拿出來,我們可能要大幹一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