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雪把院子出落的肥白憨厚。
“下雪啦!”
“下雪啦!”
宴緋雪是被院子裡的歡呼聲吵醒的。
下床推開木窗一看,小慄兒和放鶴兩人圍著院子跑圈圈。
兩人手舞足蹈的,大腳印踩小腳印,後面還跟了兩隻使勁兒搖尾巴的大黃狗,乾淨的雪面很快就鋪滿了歡快的腳丫子。
孩子就是精神活力的好,昨晚上還擔心變天感染風寒。
昨晚,宴緋雪熬夜趕工期,還有幾天就到約定交畫冊子的期限。
或許是他清心寡慾太久,最近總是思緒堵塞,遲遲沒有動筆。
他捏了捏眉心,合上冊子順手鎖進櫃子裡,伸個懶腰才發覺指甲都凍紫了,凍瘡怕是跑不了。
夜窗外寒風呼呼,宴緋雪輕手輕腳去左側屋看看三個孩子睡的情況。
晚上氣溫驟降,孩子喜歡半夜踢被子,受涼易通夜咳嗽。
三個孩子睡覺都矇頭。
從外面看,團花棉被鼓鼓縮成一團,掀開被子就會發現三個人像螃蟹似的四肢相互鉗著。
本來穀雨和放鶴睡覺挺規矩的,就小慄兒喜歡矇頭團著睡。
也不知道這崽子是隨了誰。
一床被子遮三個娃其實綽綽有餘,但其他兩個孩子的睡姿都被小慄兒帶偏了。
外側的放鶴天生會裹被子,中間睡的小慄兒倒是不缺被子,裡側的穀雨露了半個身子在外面。像一隻蜷縮的小蝦米,看著有點可憐。
看來,要去隔壁村彈棉花的師傅那裡再彈一床棉被。
這三個娃矇頭睡覺,萬一誰放個屁都不知道。
正當宴緋雪準備轉身的時候,鼓鼓的被子中間動了動。
不一會兒,一個毛茸茸的腦袋艱難地爬出來了。
小慄兒頭頂翹著幾縷呆毛,抬頭看見提著油燈的宴緋雪,昏暗中的眼睛瞬間歡喜明亮了幾分。
“起夜?”
小慄兒兩隻手都被左右的人抱緊了,只得搖著腦袋說不是,細聽語氣滿是擔憂。
宴緋雪湊近一看,只見兒子蹙著眉,眼睛溼漉漉的,瞧著讓人心軟了幾分。
宴緋雪放輕聲音含笑道,“又撈蝦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