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在其中穿插噱頭,如何藉機會和臺下觀眾互動,這些說起來簡單,但在實際演出中則都是一點一滴收集起來的技巧和學問,這些在業內被稱為關子,往往也被視為各自的不傳之秘。甚至在唱《暴落難》時,臺下還有觀眾站起來現場教先生怎麼才能把他的家鄉話說的完美地道。
今天下午則發生了這幾天中最高潮的事情,《暴落難》剛唱完,觀眾席中站起一位身高一米九都打不住的人來,倒把臺下臺下都嚇了一跳,原來這位,紅眉毛綠眼睛翹鬍子,上來就自報家門乃是俄國流亡男爵康德拉季耶夫。
1917年十月革命,阿芙樂爾號巡洋艦上一聲炮響不但給廣大中國人民送來了馬克思列寧主義,還順帶著給巴黎和申城送去了無數的流亡白俄人士。
按照這位康德拉季耶夫男爵的說法這些失去祖國的俄羅斯人才是真正的落難,強烈要求在彈詞中加上富有俄羅斯風情的唱段。
臺下頓時起鬨,要求小先生當場編詞馬上演唱,錢鼎章頓時傻了眼,俄文他除了“達瓦利息,赫拉小”外其它一句都不會,可要是在男爵大人面前說達瓦利息,呃,看看這位膀大腰圓的身材,錢鼎章覺得還是藏拙比較好。支支吾吾把自己的不會俄文的事情一說。
男爵大人大怒,掏出瓶伏特加來猛灌一口,三步兩步蹦上舞臺,表示要讓在座的所有人認識到偉大的斯拉夫民族的藝術。先是引吭高歌一曲《伏爾加河船伕》,雖然喝的面紅耳赤,但一開口確實技驚四座,顯然受過專業訓練。一曲終了,臺下掌聲如雷,康德拉季耶夫更是興奮不已。讓父子二人靠邊挪挪地方,當場在臺上跳起了哥薩克舞蹈,要不是趙阿福擔心舞臺被這頭北極熊跺塌了而趕來阻止,只怕還會繼續鬧下去。
父子二人是樂得正好喘口氣,臺下聽客更是樂不可支,紛紛交頭接耳“今朝核算的,兩角小洋還能看羅松癟三猢猻出把戲”
“是啊,是啊,不過這不是猢猻,倒像是西洋馬戲團的訓黑熊”
“是的,是的,這個黑熊精倒是有兩下子,能唱能跳”
末了,男爵大人現場教了錢鼎章一句俄文“чтобыучитьсянафортепиано.”意思是要學鋼琴嘛。
做股票或者學宏觀經濟的同學對這個名字應該不陌生吧。嗯不是那個歷史人物。
今天和朋友聊天講到周金濤去世也快一年了,就順道用上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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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南巡捕,倒是想起點事情來。法租界的巡捕房構成比較複雜,高層固然是法國人,但也有法國好人和壞人,比如有個叫席能總巡長,窮人出生加上法蘭西向來有革命浪漫主義的傳統,故而此人對共黨非常同情。
當時有個報攤,經常暗搓搓出售進步書刊比如《紅旗》什麼的。被巡捕房中的軍統人員盯上,抓了幾次,都被席地能放走,席能在給上級的報告中這樣解釋“據查這個劉某抽大煙,所以不可能是共黨。”這個倒是和當日郭汝瑰被懷疑的原因有異曲同工之妙。但這個劉某確實是和黨有關係。
扯遠了,巡捕房構成中由法國高管,華捕包打聽為主,流亡白俄巡捕,身高馬大個人武力強大,指揮交通或者抓暴力犯時出動。
比較特殊的就是安南猴子,不對,巡捕,這批人老殖民地過來,法文都不錯,但身材矮小,又不熟悉地理環境,指揮交通或者包打聽都不行,而且整天陰著臉,誰看了都不爽。於是物盡其用,配槍巡邏,有權力去撬掉違規黃包車的牌照。總體類似巡警。
怕他們偷懶總巡捕房給他們下了指標,每月要撬30塊,於是為了達到kpi要求,就開始亂來。也是前文中因為二人同坐一車而被打死的,以及暴落難中辣個裡媽,被撬牌照的背景。另外就是,鄧演達第一次在法租界被綁架時,倒是虧了越捕眼尖發現情況不妙,果斷鳴槍才保了鄧一條性命。事後法國當局還透過程子卿給宋慶齡傳話讓她勸鄧演達注意安全,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