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裡突然傳來不和諧的消音聲,螢幕同樣也卡頓了兩秒,雪花噪點密密麻麻聚集在紙紮人主持臉上,形成一個斑斕怪誕的笑容。
卡頓數秒後,紙紮人蒼白僵硬的臉重新出現在螢幕上,這次鏡頭拉得更近,這張五官模糊的紙人臉被成倍放大。
“第三,觀影過程中請務必避免負面情緒出現,您的情緒將極大程度影響晚會的訊號,訊號不良將導致晚會播放中斷;
第四,無論任何情況出現,請記住,千萬不能中斷晚會的演出,否則將會引來‘夕’的詛咒;
第五,觀演過程中請配合晚會節目表演,適時發出笑聲和鼓掌聲,晚會表演人員期待觀眾的反饋與互動,即使您不在現場,我們依舊能感受到您的情緒與行動;
最後,再次感謝大家觀看今晚的晚會,祝大家新年快樂,闔家幸福!”
雪花噪點再次浮在螢幕上,坐在餐桌前的玩家們瞬間懵了,由紙人主持晚會的場景過於詭譎,色彩浮誇僵硬的紙紮舞臺背景,讓人聯想到風格怪誕的賽博喜喪。
而且這些觀演規則令人細思恐極,它給人帶來的恐懼感是難以名狀且密不透風的,來自於對現實認知的失序感和錯亂感,這比未知更能喚醒人類內心深處的恐懼和無助。
不過比起恐懼,眾玩家此刻已經開始慌忙對照規則與現實的符合度——
“等等,剛才主持人提到過必須保證觀看晚會的人數為偶數,對吧?現在我們有十五個客人,加上許太太是十六人,可那位…它到底算不算是觀眾呢?”有位玩家指了指坐在席上名叫念念的紙紮人,小心翼翼問道。
他這問題丟擲來後,所有玩家都不約而同看向那位靜默不動的紙人。
第187章 年(6)
就在這時,原本一動不動的紙人突然“咯吱咯吱”扭過頭來,朝提問者裂開嘴笑了笑。
提問者陡然一哆嗦,登時渾身發毛。
挽髮髻的女玩家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攏了攏耳邊碎髮,輕描淡寫道:“紙人畫眼不點睛,你若不記閻王請。”
“紙人一旦畫了眼睛,就不能稱之為‘紙’了,開了眼,它便具備了人的形,甚至附著了人的魂。”說著,她轉向許太太優哉遊哉道:“我說得對嗎?許太太。”
許太太沒有直接回答她的提問,只讚許地笑笑表示預設。
祁究用餘光看了眼這位挽著髮髻、穿著一襲素淨黑衣的女性,初步判斷對方儲備了不少關於風水紙紮人方面的知識或技能。
獲取晚會觀演規則後,眾玩家開始坐立不安——
所有人都在思考怎麼辦。
如果把紙人算作“人”的話,全屋子人數加起來剛好是奇數,而基數無法拆成兩個偶數,無論怎麼拆分,似乎都避免不了觸犯了晚會的禁忌。
“以現在的局面來看,如果要打破奇數,人數往多了加是不可能了,拆分也不實際,只能採用減法,”粉白毛男生警惕地轉動眼珠子,沉默半秒後試探道,“比如,減掉一個人。”
電視機前的玩家們神色各異,有目光遊移觀察眾人反應的、有眉頭緊鎖陷入思考的、有眼睛不停轉動在想歪心思的、還有一臉焦灼坐立不安的……
當下所有人都明白,他們不可能冒然採用幹掉npc許太太的暴力方式,也不可能毀掉象徵著他們任務目標的紙人,那麼最簡單也最直接的辦法,就是直接犧牲掉一位玩家,讓屋裡觀看錶演的人數維持在偶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