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向是討老師喜歡的好學生,還沒在大庭廣眾下被這樣訓過呢。
有點難堪,但好在不是一個人現眼。
她偷瞄站在她旁邊的宗霽。
好傢伙,人家挨訓都挺拔如松一派自得,跟受表彰似的。
這是天生無畏還是習慣了?
宗霽察覺到她的視線,光明正大迎上去,清澈無波的眼神叫紀幼藍明白,他是真的淡定自如。
成堯明察宗霽的反應,被氣得冒煙,最後判決:“去後黑板,一人一半,把名字給我寫滿!只要不是考試時間,就給我在那兒寫!一筆一劃敢連筆給我擦了重寫!”
三句“給我”下來,紀幼藍蒙了:“啊?”
“啊什麼!”
說話間宗霽已經拿著粉筆過去,他個子高,在黑板上從上到下劃了一條豎線,兩邊面積明顯不一樣,幾乎是一倍的差距。
他站在面積大的那邊,沿著線開始寫自己的大名:宗霽。
紀幼藍當時還不認識新同學,但十九中沒人不知道這個名字,高一每次大考沒跌出過年級前二的狀元苗子。
成堯真是鐵面無私一視同仁。
紀幼藍站在他旁邊,小聲說:“謝謝你啊。”
他這時候倒專心認罰,語氣平常地說不用,“成老師明顯看我更不順眼。”
她寫下紀幼藍三個字,小巧又工整,他瞥到,非常仗義地教她投機取巧:“寫大一點,他說寫滿,又沒要求多少遍。”
後排有幾個男生悄悄回過頭來,“哥們兒別太囂張了。”
紀幼藍聽勸,於是比著他寫的,字號一遍比一遍大。
革命友誼建立,寫得無聊到快不認識自己的字,他們交流彼此名字的意義:
“霽取字面意思,我出生的時候,外面雨天剛剛放晴。”
“我阿公說,希望我永遠有幼稚的權利和資本,藍,是和我阿姐同一個字。”
“你姐叫紀藍?”
“不是,我跟我阿姐不是一個姓。”
姐妹倆不同姓,要麼是父母開明一人姓一個,要麼是家庭不睦有人改了姓。
前者不必問,後者問了是冒犯。
宗霽緘了口。
紀幼藍個子不算高,夠黑板最上面有些吃力。
宗霽瞧見她鼻尖冒了汗,勉力踮著腳,短袖校服下細白的手臂打直,可是寫不了幾個字就累得甩手,筆畫質量都下降了。
“上面我幫你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