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量著怎麼給他致命一擊。
髭切看向太宰的眼神探究,心中因審神者蒼白臉色和染血繃帶而起的輕視散去些許。
這個男人身上,有著如同惡鬼一般的兇戾氣質。
源氏太刀笑眯眯側身,做了個請進的手勢。
本丸大部分刀劍都齊聚在大廣間中,從孩童模樣到成熟青年,他們的外表再如何無害,本質上也是冰涼的鋼鐵造物。
刀劍們向途徑他們的審神者投去厭惡仇恨的目光,毫不掩飾向無辜之人傳達自己的不滿和攻擊意圖,但這個穿著黑色大衣的男人卻常年身居高位,這樣的視線他已經見過太多,比之更甚的黑暗也不是沒見過,於是太宰穿過他們,如同行走在無人之境,自然放鬆。
太宰順利坐到主位,墊子上還有餘熱未散去,在髭切開啟門之前,這裡有人坐著。
這個位置被墊高了一點,太宰環視一週,將底下刀劍的臉一一與資料上對應。
差了兩個。
鶴丸國永和三日月宗近。
指尖點著案牘,自審神者進入之後,大廣間的空氣更加沉悶,明明窗戶是開啟的,也能感受到風的氣流,但就是讓人覺得壓抑不自在。
這份壓抑,是那個黑發男人帶來的。
身形清瘦的男人有著一頭微微蜷曲的黑發,年輕的長相和從領口袖口出探出的繃帶讓他本人看起來沒有任何攻擊力,只有一股病人才會有的虛弱。
然而他身上籠罩著一層似乎永遠也不會散去的陰翳,地獄的影子從他身後延伸展開,連太陽的光輝也會被無情吞噬。
敏銳的刀劍感知到他潛藏在虛弱外表下濃鬱的血氣,那是踩著無數屍骸站上王座才會被浸入骨血的氣勢。他們的神色不自覺帶上凝重,看向審神者的目光中也泛起忌憚。
可惜從誕生至今,作為刀劍的他們有幾 百年的時光,但作為人類,他們尚且稚嫩,即使本能已經對危險做出預告,傲慢也會讓他們對太宰的外表輕看。
這也就導致太宰向他們宣佈自己即將成為這個本丸的審神者時,橙發短刀從自己的兄弟們中站出來。
“哈?這怎麼可能!”
及腰長發,穿著打扮如同一個女孩子的短刀——亂藤四郎,如此說道。
那張可愛的臉上滿是譏誚,眼角眉梢都在說著自己的鄙夷,連語氣都帶著一股讓人難以招架的刻薄:
“我們是靠近溯行軍行徑路線的本丸,既然來就任審神者,無法進入戰場,那麼充沛的靈力又算得上什麼。”
“你看起來弱死了,連馬廄裡的小雲雀都打不過,怎麼會有自信駕馭我們,別到時候上戰場就躲到我們背後吧。”
大廣間因為亂藤四郎的話起了些波瀾,太宰一眼掃過去,所有刀劍臉上的表情都大差不差,像是從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