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哥兒?”方子晨疾步過去,在看見趙哥兒紅腫的雙眼後,語氣都沉了下來。
“你怎麼在這兒?還哭了?是被人欺負了嗎?”
趙哥兒雙腳蹲得發麻,站起來時踉蹌了兩下,方子晨要去扶他,卻被他一把反手抓住。
趙哥兒牢牢抓著他的手,低下頭不說話。
方子晨看著他,眨眨眼,後知後覺:“你該不會是以為我跑了你要當寡夫才傷心哭的吧。”
“我···”趙哥兒說不出話。
事實正是如此。
他一整個下午或者說從跟方子晨分開後就一直在等,可惜左等右等,直到天黑了,也沒見方子晨回來,他把乖仔放周哥兒家,一個人到村口這兒來了。
他不知道等不等的到,但離開時方子晨說會回來,他就信了。
可信了不代表心裡不慌張。
特別是昨晚又做了那夢,心裡總是沒底。
看他吞吞吐吐的,方子晨就知道了。
他只覺得好笑,心裡同時也滋生出些說不清的感受。
“我說了回來就會回來,”他安慰:“你和乖仔在這兒,我還能去哪裡,就算走我也會帶著你們。”
他們早已被捆綁在一起,不論以什麼形式,在趙哥兒跪在他面前,在他開口說娶他的時候,他們已然成為了不可分割的一份子。
趙哥兒手一緊,側頭看他,極力想要一個承諾:“真的嗎?”
他聲音裡還帶著哭泣後的鼻音,望向自己時眼裡有毫不遮掩的期盼,在這樣的視線中,方子晨說不出更多的話來。
他只點頭“嗯”了一聲。
趙哥兒吸了吸鼻子,控制不住笑了起來。
十九歲的人了,哪怕已是一個孩子的爹爹,趙哥兒五官還是稚嫩的,他也還沒成熟到把一切好的壞的情緒都掩藏好,他情緒是外放的,心思乾乾淨淨,讓人一眼就能看得清。
方子晨不自覺抬手抹了一把他的臉:“下回你可別在這種地方哭了,大晚上,跟鬧鬼似的。”
趙哥兒:“······”
他心裡悲傷的情緒突然就消了,有點兒氣。
“我給你買了饅頭,”方子晨轉了話頭。
趙哥兒驚訝了:“你找到工作了?”
“嗯!”方子晨從腰間摘下荷包遞給他:“你看,我半個下午賺的,厲不厲害。”
趙哥兒只覺得荷包沉甸甸的。
他摸著荷包上的微凸的補縫,有些出神,這荷包是他撿馬大娘新年做衣裳時不要的邊角料做出來的,顏色這一塊青那一塊紫,很不好看,他貼身帶了很多年,裡面從沒裝過這麼多的銅板,往往都是剛裝了幾個還沒捂熱就又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