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衍宗的山門,九曲城。
庇護於大衍宗,作為門面,建造得無比繁華。玉石鋪築的地面,一直延伸到看不見的盡頭,高聳的亭臺樓閣,雕樑畫柱,美不勝收。
來來往往的修士們錦衣玉袍,連街旁叫賣攬客的凡人,都穿戴華麗的發冠頸帶。
不過和光沒心思欣賞這些,她有更重要的事情。
謝玄這個小兔崽子被抓了。
九曲城的執法堂,房梁高高的掛著,四面無窗,陰森森的屋內,血紅色的柱子豎在四周,壓迫感十足。
屋外,義憤填膺的修士們正在抱怨。
“不知道哪個鄉下來的土老帽,居然在傳送陣鬧事。”
“尋死也別拉上我們啊,不要臉,呸。”
“幸好是在莫挨老子的陣裡,不然我現在已經重新投胎了。”
和光抬手合上門,掩去了屋內的最後一絲光亮。就在這時,四根柱子上倏地燃起火苗,稀稀疏疏的火光照亮屋內,卻顯得紅色柱子更加恐怖。
謝玄被捆成一隻麻花,躺在地上不省人事,腦門還印著紅色的菸頭印,看來護陣人下手不輕。
謝鯤焦急地看著他,臉色發白,額頭隱隱冒汗。
尤小五扯扯和光的袖子,語氣有些懊惱,“大師姐,這可怎麼辦啊?”
和光給了他一個白眼,恨鐵不成鋼地教訓道:“怕什麼?執法堂不都一個樣,你又不是沒去過。”
和光是執法堂的常客,不過她一般坐在堂上審問,而不是像現在一樣,站在堂下受訓。
她抬頭看向高堂,執法人是一位年輕修士,金丹期,嘴角下撇。高堂的屏風後,時不時襲來一陣陣寒風,執法者的黑袍衣角動了動。
後邊吹冷風的是個新手,光顧著製造陰森的氛圍,沒考慮到溫度,執法人的臉都快青了。要是她坐在堂上,非把吹風的傢伙打得屁股開花不可。
和光壓住嘴角的笑意,朝他一拱手,朗聲說道:“大衍宗的師兄,涉案人現在昏迷,何不下來看看情況,再做判決?”
步雲階早想下去了,陰風吹得他胃都疼了,不知道是哪招來的新手,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想當年他吹陰風的時候,吹得上司既有排面,又舒服。
他板著臉孔,雙手背在身後,緩步走到謝玄面前,看到謝玄的臉那一刻,牙都酸了。
盛京謝家的公子哥兒,像只破布娃娃一樣。
負責這起案件的本來不是步雲階,最初接手的執法人看到涉案人的身份,二話不說交給上級,上級傳給上級。
這個鍋一層層往上甩,最後丟到他頭上。
在傳送陣鬧事,犯下危害公眾安全的罪名,沒釀成災禍,本來是件小事兒,但是當事人身份特殊,一不小心容易變成外交事故。
案子本身,說大可以大,說小可以小。
大有大的說法,直接定性為恐怖襲擊或報復社會。小有小的說法,犯事兒的走火入魔了,吃了有毒蘑菇,甚至說他是個神經病都行。
但是吧,傳送陣裡那麼多人看到了,都聚在外邊看熱鬧,不能這麼糊弄過去。另一當事人,護陣人的身份也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