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樓五座樓,每座樓之間有飛橋相連。五座樓之間眾星拱月,是一座露天的臺子。
說是露天,也不全對。
抬頭便看得到如洗的碧空,隔上一層透明的靈氣罩,雨澆不透,風吹不進。
臺子白天說書,專講九曲城或修仙界的奇聞趣事。
說書人背後是一塊巨大的玉璧,採自滄溟海的蛟族靈珠,顆顆堆砌而成。說書人講到有趣的段落,玉璧適時顯示當時的場景,清晰明辨。
臺子夜晚跳舞,地面鋪滿鮫人流淚而成的珍珠。舞娘赤腳踩在上面,與衣服上的鱗片相互折射,燈紅酒綠,紙醉金迷。
日正中天,豔陽高照。
顧客來樊樓用午餐,說書人正好說了一件趣事,幫食客們下飯。
說的正是柳幽幽和季禪子的恩愛糾葛,還接了一串支線,柳幽幽在柳家時,與柳依依和蕭家少爺的恩恩怨怨、牽牽扯扯。
說書人用的是化名,然而柳幽幽的事廣為人知,大家暗地裡都知道主角的真實身份。
他講得生動有趣,細節清晰之處。和光也拍手稱讚,忍不住懷疑,柳依依撞破柳幽幽和蕭家少爺親嘴時,說書人是不是在現場。
背面的玉璧隱隱約約現了幾個片段,不像是本人,估摸是請演員臨時拍的。樊樓財大氣粗,連取景取的都是盛京裡一家族的花園。
和光撩起珍珠門簾,她忍不住摸了摸,質地極好,是蚌族每年孕育一顆的珠子。強忍住摳一顆回家的念頭,她看向臺子中央。
一名年輕男修揪住說書人的領子,硬生生提起來,威脅道:“放你丫的狗屁。”
說書人面不改色,“開頭就說了純屬虛構,當個段子聽得,年輕人何必較真?難不成你是故事裡的角色?”
此話一出,所有食客都把視線投向了臺子中央,矜持的人偷偷用神識偷窺,感興趣的人直接搬出望遠鏡。
年輕男修感受到這些目光,臉色發黑,手裡握得越來越緊,另一隻手直接摸上刀。
說書人毫無畏懼,繼續猜道:“你肯定不是季禪子,他是個光頭。我想想,你該不會是謝玄吧。唔,也不對,他還在蹲大牢?”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說書人頓時握住年輕男修的手,眼神亮得發光,“嘿,你該不會是第一個出局的蕭玉成吧?”
樊樓裡瞬間鬨堂大笑,說書人不愧是說書人,措辭永遠那麼精準,第一個出局。
蕭玉成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拔出劍,凶神惡煞的樣子,彷彿要把說書人活剮了。
劍還沒落到說書人身上,就被他一掌打趴下。
說書人坐在蕭玉成背上,拍了拍他的腦袋,語氣十分真誠,“年輕人,你就沒感覺到我們之間的實力差距嗎?”
看到蕭玉成一臉難以置信,說書人繼續說道:“哦,我忘了,我隱藏了修為。嘿,你該不會以為我真是個凡人吧。別傻了,現在這世道金丹多如狗,元嬰遍地走。樊樓還是大衍宗修士經常光顧的地方,怎麼可能會有凡人進來,更別說我這樣招人恨的工作了。要是我修為低,明兒就被人扒光扔到巷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