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結巴都治好了。
打小兒就跟醉漢打交道,啥樣兒的場面沒見過?這個虧能白吃?
少年抹了一把臉,半點兒不惱火,反倒是嬉皮笑臉道:“師傅,這下兒你可跑不掉了。要是不收,剛才這下就有些說不過去了吧?”
老者搖頭一笑,心說自個兒怎麼覺得這小小年紀便極為市儈是小子,有些好玩兒?
背劍老者指了指客棧門前,說你先轉頭看看。
少年轉頭,當即一聲驚呼,“哎呦喂,這些人有病咋滴?大過節的不好好在家待著,跑來喝酒來了?”
原來是門前有數十人正往進走,不過一個個的皆是神色木訥,死氣沉沉的。
老者又噴了一口酒,笑著說:“你再看。”
張蹦兒再次看去,猛然往便後直退,一屁股坐在地上,臉色變得更白,冷汗直流,卻是硬生生咬住舌頭,未曾尖叫出聲。
他第二次看去時,那群人皆變作白骨骷髏。
背劍老者哈哈大笑,打趣道:“沒尿?”
張蹦兒擦了擦額頭汗水,聲音有些顫抖:“哪兒有功夫尿褲子,我蕎姨跟三哥,還有後院兒的陳伯伯跟廚子老楊都在呢,這麼一大群妖魔鬼怪,這可咋整?”
老者笑著說:“這個很簡單,你去管他們一頓飯就好了,請完客就來找我,我帶你去走江湖如何。”
張蹦兒一臉疑惑,心說這老頭兒莫非是個江湖騙子?方才那手是障眼法?他不解道:“你圖我錢還是想把我賣了?”
老者灌了一口酒,自言自語道:“唉,扶舟縣有一隻大妖,本想帶個人長見識,不去就不去吧。倒是某人,不是想走江湖嗎?”
張蹦兒立馬變了言語,苦著臉說道:“想啊,做夢都夢到走江湖呢,可每次都出不了鎮子。夢裡邊兒無論走哪邊離開風泉鎮,都會有一隻帶火的怪物攔著,所以我才會尿床。”
老者笑著搖頭,心說怪不得能有那種玄妙境地,也不算資質太差了。
“我帶著你走一遭扶舟縣,最多也就是半年時間,先把你想看的江湖看一看,然後再問問自己,要不要走江湖了。”
於是有個少年人跑回客棧一樓,硬是讓盧三把後院兒的廚子喊醒,簡簡單單做了幾道菜,分量極多,分了十份兒,擺了十張桌子。
這一鬧騰,大家夥兒都醒了。
陳掌櫃跟盧三,還有後廚的老楊並肩站在角落,看著張蹦兒搖頭不停,這下兒誰也救不了少東家嘍。
春蕎早就站在二樓冷眼看著,可婦人沒出聲。
少年苦笑不停,他知道自己沒法兒說清楚,只得硬著頭皮道:“你們信我,我是為了咱們客棧好。”
二樓婦人只是微微點頭,說了個信字。
張蹦兒忽然咣噹跪倒,砰砰砰三個響頭,抬頭後大聲喊道:“蕎姨!我要去走江湖,能不能讓我走一趟?要是江湖不是我想的那樣,那我回來後就再不離開風泉鎮。”
零散幾桌客人都是常來的,都知道這下子打小兒就想做大俠,所以這會兒皆是放下酒杯,投來目光。
本以為婦人會破口大罵,可張蹦兒沒想到,春蕎只是說道:“一直沒給你起名字,既然你鐵了心要出去走走,以後就叫張見秋吧。”
有一句話春蕎沒敢說出口,“這也是你爹孃想給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