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旭快速跑來,呼吸急促,神色緊張,眼睛左顧右盼,四處找尋,整個房間內迴盪著他呼吸的聲音。“怎麼什麼都沒有,我明明聽見玉棺合蓋的聲響。”
他慢慢走向玉棺,小心的推開一個縫隙,見宇文丞安然躺在裡面,手中的鎖靈囊亦是沒有任何變化,浩軒屏住呼吸,生怕宇文旭察覺異樣。他小心的問道:“父親,有什麼人來過嗎?”
一股青煙從鎖靈囊中飄出,緩緩落在玉棺之上,幻化成人形:“哼,你把我藏的這麼隱秘,能有人找到才怪,你自己看,這裡能藏嗎?要不你扒開棺材看一看。”
宇文旭縮了一下,躬身低頭道“旭兒不敢”心底卻暗想“那聲音從何而來,難道父親神識恢復,能自己開啟玉棺了?”
宇文丞一副鄙視的模樣,問道:“有什麼是你宇文旭不敢的,謀害親父,陷害師兄,不孝不忠,不仁不義全都佔盡,你還有什麼不敢的?”
聽到這話,浩軒憤怒難忍,眼睛似乎要瞪出來一般,恨不得從玉棺中一躍而出,一刀劈了宇文旭,但不知為何,渾身僵持麻木,仿若失去知覺一般,死死的釘在玉棺之中,動彈不得。
宇文旭自責中帶著幾分憤怒道:“父親,二十多年過去了,你就不能原諒我嗎?我不過是一時妒忌心中,矇蔽了雙眼,事後我也後悔不已,才費盡千辛萬苦重聚你的魂魄,可你醒來後始終不肯原諒我,功法也不傳授半分。二十多年來我一直在懺悔,還害的貞兒遭受寒毒的折磨,這還不夠嗎?”
“你若有悔恨,就應該將罪行公昭天下,還你師兄一個清白,可以為什麼不做,你的懺悔在哪裡?”宇文丞咄咄逼人的問道。
“還一個死人聲譽有用嗎?我若公昭罪行,五大宗派,70世家勢必不能容我,蒼穹派將群龍無首,被人欺壓,這難道是你要看到的嗎?我忍辱負重,飽受內心悔恨的折磨和寒毒的侵蝕,都是為了蒼穹派。”宇文旭說的冠冕堂皇,振振有詞,全然一副大公無私而不被理解的模樣,由於說的理直氣壯,自己險些被感動。
“一派胡言,我固然死了,還有四大長老在,哪一個不比你強,蒼穹派豈會落後於人?你這自封的掌門永遠不要指望得到我蒼穹派先輩的認可,你走吧。”說道這裡宇文丞已不想多言,飭令宇文旭離開。
宇文旭像是受到極大委屈,歪著脖子瞪著眼睛哭訴道:“難道這一切只怪我嗎?若不是你當年一心想要大師兄繼承掌門之位,將蒼穹派兩個功法盡數傳給他一個外人,我怎麼會因妒忌犯下如此大的錯,而且,我真的不知道那嗜血天蠶會要了你的命,我真的不知道。”
宇文丞的臉色和緩許多,問道“給你嗜血天蠶之人是何人?”
宇文旭搖頭:“我不知道,我連他的真面目都沒有見過,只是每次在我憤怒不平,傷心難過時出現安慰我,他為我出謀劃策,除掉師兄,他答應我事後救活你的,誰知道就是幫我找回您的魂魄,儲存身體,此事過後,我再也沒有見過他。”
宇文丞嘆了口氣,語重心長的道:“旭兒,你犯了三個錯誤,第一師徒如父子,凡入我蒼穹派卽隨宇文姓氏,從此如父如子,不分遠近,這是歷代先祖的規定,要破除家族觀念;第二妒忌心、嗔怒心、疑心太重,影響修行,實在不適格掌門之位,這是幾位長老和我的共同決定,你卻遷怒於你大師兄;第三不分善惡親疏,輕信他人挑唆,傷害至親。”宇文丞抬起頭,望了望房頂,嘆氣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今年論道大會上坦然這一切,還你大師兄清白,還要查出挑唆你的黑衣人”。
“不,不可能,我不會這樣做的,父親,這樣做會毀了我,毀了蒼穹派的”宇文旭連連搖頭,呼吸變得上下不穩,極端害怕,眼神中都是驚恐。
“你在害怕,不會的,面向修仙界承認二十年前的過錯,需要巨大的勇氣,相必大家會原諒你的,之後你辭去掌門之位,由博兒之子接任第五代掌門之職,你就此隱去,蒼穹派也不會有你這個掌門的記載。”
聽到這裡宇文旭剛才的愧疚消失不平之氣見長,眼睛裡都充斥了責怪說道“我不,父親,想不到時至今日,你還如此偏心。我嫉妒心重,你若看重我,我又怎麼會妒忌,是你們逼我的,而且,我要告訴一個令你失望的訊息,大師兄沒有後人,根本接替不了掌門之位。”然後忍不住的發笑,是在嘲笑、暗笑還是苦笑,是在笑父親可悲還是在笑自己可恥,他自己也不知道,臉上在笑,心裡卻莫名的心酸,一念之差,卻需要他半生來償還,這二十幾年,我快樂嗎?他不自覺的問自己,我這樣說,我快樂了嗎?我也不知道,這種感覺太過微妙。
宇文丞仰天大笑“你怎麼斷定博兒沒有後人。”
宇文旭表情變得陰鷙扭曲起來,心想,既然你已經認定我是大壞蛋,是罪人,十惡不赦,我何必苦苦哀求你的原諒呢,我可以比你想得更壞,說道:“你死後百日追悼會上,莫寒煙前來為夫報仇,功法詭異難測,在蒼龍山莊開啟殺戒,那場面甚為壯觀。五大門派和前來的百位世家弟子死傷無數,之後玄機派大宗主懷疑莫寒煙啟動了滅世黑蓮,帶領五大門派七十世家血洗玄冥教,幾乎無人生還,就連旻文公主和莫星宸也死於那場戰鬥中,莫寒煙身受重傷下落不明,請問大師兄的孩子,如何生還?哈哈哈,像您一樣嗎”。宇文旭此時情緒複雜,時而懺悔難過,時而妒忌生恨,時而又很痛苦,這麼多年來,他苦,他悔,他難過但是聽到父親為了死去的大師兄不惜犧牲自己,更是恨,為什麼永遠也比不過一個大師兄,為什麼不是血不能濃於水,我就是差勁,我就是壞人好了吧。
浩軒聽到這裡血氣上湧,眼冒血絲,握緊了拳頭,猛地垂了下玉棺底部,衝破壓迫身上的壓力。宇文丞感覺到浩軒的怒氣施掌暗送靈力入棺,浩軒感覺每一滴血脈都被壓迫,每一根汗毛都不受控制一樣,任他怎麼掙扎都動彈不得。
宇文丞無比失望的看著宇文旭,似乎這個兒子已經不值得他動怒生氣,道“什麼滅世黑蓮,莫寒煙有魔族血脈,雖潛心靜修但強烈刺激會走火入魔,功力大增,我見她心性不壞,便讓博兒留在她身邊助她洗淨魔性。你呀,你犯的錯,罄竹難書,萬死不辭呀!你走吧,以後不要再來找我。”這話說的很決絕,不留仍何商量的餘地。
“我問一件事情就走,什麼功法以水為引反控對手,還有世間除了玄冥教,還有誰會使用七月流火。”
宇文丞不語,回道到玉棺之中,心底卻給出答案:“玄機派生死符和玄冥教赤焰掌,難道是莫寰宇和軒兒所為?”
宇文旭見父親不語,大聲問道:“父親,有人襲擊蒼龍山莊,用的就是這兩種功法,你若不說,他日蒼龍山莊被毀,你將後悔莫及。”
“人善人欺天不欺,人惡人怕天不怕,善惡到頭終有報,管他來早與來遲,你好自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