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區大門內,盾牆已經被射得像長滿了麻子的臉,後面五十位包括尹叔在內的先鋒隊沒有後退半步,仍像標槍一樣挺立著,無懼無畏。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並不漫長,但如這是人生的倒計時呢?每一秒都在腦海裡被拉的無限遠,一些人、一些事,一些瑣碎、一些美好,都在其間跳躍著。
10號戰鬥船控制中心。
“報告尤指揮!高爆彈已經打光了,穿甲彈也所剩無幾。”門外跑進來一位負責傳令的礦工進來報告。
尤義,10號船的臨時指揮,技術班的負責人,高高瘦瘦的,看著很文靜。他聽到傳令礦工的報告後,習慣性的用手推了推鼻樑,然後躬身在原地轉了一圈,沉聲說:“對不起大家了!這是我的選擇,相信也是大家的選擇。”
他直起身,挺著怎麼也挺不直的腰桿,對控制檯上的人員說道:“加速背離管理區方向。加大戰鬥船飛行半徑。關閉反向引擎,開啟正向和左側向引擎,狹角變向。迎著2號船衝上去!”最後一句,他是嘶吼出來的。
船上的所有人都沉默著,但他們的內心很火熱,不是老死在挖礦的工位上,不是慘死在刑室的刑具之下,那些是沒有選擇的死亡方式,現在他們選擇的死亡方式更壯烈,他們很滿意這個詞,以至於很多人臉上還露出了笑容。五百礦工,壯懷激烈!慷慨赴死,何其壯哉!
沒有任何準備的2號船被10號船從側方狠狠地撞上了,推行了一段距離後,轟然爆開,火光四濺。整個豎井都在瑟瑟發抖。
所有人都聽到了這聲巨響。
戰鬥開始已經過去一小時二十八分鐘。
小星睜開了雙眼,感覺身上暖洋洋的,有了些力氣。慢慢地轉頭左右瞧了瞧,看到了李安,他咧了咧嘴;看到了茯叔,又老了些,這是過了多少年後了麼;看到了浩二,這傢伙死了麼?看到了一些陌生臉孔……思緒一下子回到了現實,他猛然從桌子上坐了起來。
“李安,戰況如何了?尹叔呢?”小星看向李安,他倒下時依稀看到了從房門衝進來的尹叔。
“小星哥哥,尹叔在大門那邊守著。我們現在……”小姑娘已經衝到小星身前,抱住他哭了起來。
“別怕!大不了一死,比挖礦輕鬆多了。嘿嘿!”小星揉搓著李安的腦袋,然後輕輕地推開她,跳下地來。不用問他都知道到了危急的時候了,尹叔都去守了大門。
小星走到浩二身邊,抓起他的肥肉,提著就走出了門。李安亦步亦趨的跟著他。
1號戰鬥船控制中心,沃爾夫•肖迪簡直驚呆了,他沒想到礦工們如此決絕。接著怒火從心頭升起,這群不知好歹的礦工們,竟然給他的履歷上抹上了不光彩的一筆。
“換高爆彈,全力開火!” 沃爾夫•肖迪憤怒地下大了命令。
密集的炮火一下子撲到了整個管理區,圍牆崩塌,露出了院子裡的情景。
這波炮火剛過,小星來到了盾牆後面。看到了尹叔安然無恙,沒有去和尹叔說話,徑直繞到了盾牆前面。他將浩二扔到了地上,死也要讓這傢伙死在自己前面。
“停火!”沃爾夫•肖迪看到浩二出現,揮手示意控制檯的操控衛兵停止攻擊。他拿起話筒剛要詢問浩二是否還活著,又突然停下了。心裡轉念一想,上面已經發布了命令,如果問到浩二還活著,自己還下不下達攻擊命令了?索性不問了,就當浩二死了,最後還可以推脫責任,反正死無對證。不再猶豫,沃爾夫•肖迪向控制檯釋出了攻擊命令:“準備!”
“咯~咯~”波導鳥電話聲響起,他順手接通,然後繼續釋出命令。
尹叔他們也走到了盾牆前面,院子裡的人也聚集過來,屋子裡的人也都走出來,老人、孩子、受傷的人互相攙扶著,倖存的人都在這裡了,一起向前。散亂的腳步聲,正在演唱一曲悲壯的歌!
“肖迪,你那裡怎麼樣了啊?”
聽到這個聲音,沃爾夫•肖迪準備落下的右手頓時停住了,趕忙回道:“大哥,你怎麼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