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昨天剛出院的,雖然能出院了,但醫生叮囑她,最好近期不要乾重活,好好地休養,以免以後留下後遺症,對腰部不好。
要是腰受到損傷,以後更別想幹活了。
錢營長默默地看著他媽朝著他媳婦破口大罵,心情越發的壓抑沉重。
以前這一幕經常上演,起初他還會說幾句,但後來發現,自己每次只要多說幾句,他媽罵得更起勁,媳婦和妹妹也更遭罪,他就不再說什麼。
後來,他就習慣了。
可是,這種事是能習慣的嗎?
錢營長終於發現,原來沉默是一件極為殘忍的事,會將惡意無限的放大,也讓惡意肆無忌憚起來。
錢營長抹了把臉。
其實他一直知道,他媽重男輕女,就算是自己女兒,都不怎麼放在眼裡。唯一能讓她看重的,除了死去的父親外,只有他和兒子錢德勝,因為他們都是男人。
他不是不知道老孃的想法不對,可是看到家裡還算和睦,媳婦和妹妹一次次地忍讓,都沒有抗議,加上他工作又忙,於是便忽略了。
這次他媽惹到了封團長和顧團長,為了自己的前程,也為了讓她媽不再惹事,他終於下定決心,將她送回老家。
所以當妹妹提出,她會陪母親回老家時,他沒有反對,直接應下,甚至覺得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卻沒有意識到,自己這樣的做法,和他媽有什麼區別?
為什麼他就能這麼理所當然地讓妹妹犧牲自己?
他就真的這麼自私嗎?
剛才在顧團長家,顧夷嘉的那聲質問讓他狼狽不已,像是將他以往一直用來遮掩的遮羞布硬生生地扯下來。
雖然顧團長他們沒說什麼,但這種沉默更讓他難堪。
錢營長甚至覺得,他們看自己的眼神,就像看一個自利自私的沒用男人。
“媽,你別罵了。”錢營長開口道,“明天,我就去找部隊的領導,申請轉業。”
錢老太太頓時一驚,厲聲叫起來:“我不準!”
孟春燕也驚訝地看著丈夫。
錢娟娟垂著臉,不知道在想什麼。
錢老太太就像被人扯住尾巴的老母雞,跳了起來,破口大罵,“那該死的狐……”在錢營長銳利的視線中,她硬生生地吞下“狐狸精”三個字,繼續大罵,“你不要聽那女人的話,她這是不懷好意,你怎麼能轉業呢?你在部隊裡待得好好的,又沒犯什麼錯,幹嘛要轉業?”
錢營長:“媽,我要是犯錯,只怕不是轉業,而是被關起來。”
“我不管,總之你不能轉業!”錢老太太撤潑道,“你要是轉業,你就別叫我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