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素在想,小殿下現在知道她正在做的事情。
他會傷心嗎,會恨她嗎,又或者是因為她的冰冷無情而感到無奈。
但是……很抱歉,烏素知道自己依舊沒辦法生出愛意。
她撕裂天空的動作愈發決絕,天際之上,祂對烏素髮出咆哮。
彷彿是為了示威,在妖域的各個角落,有許多妖族被天降的流火砸中。
山河顛覆,天穹墜落,這一場意外,在弱小者看來,就像一場浩劫。
烏素努力支撐著自己的雙手,她身下的無數氣流湧出,竟然沒入了妖族的土地之中。
黑白的混沌氣流抵抗著命運的操控,保護著妖域裡的所有妖族。
而這天更加亮了。
血雨落在烏素的面上,但她看不見,也就不知這天上下了一場怎樣慘烈的雨。
烏素只知道,在她所看不見的黑暗之中,有無數天光正在照耀妖域的四野。
與此同時,在日月天之中,裴九枝緊緊握著自己手裡那把普通鐵劍,支撐著自己的身體。
殷紅的鮮血流淌在鏡湖之上,他純白的身影被徹底染紅。
然而,即便是受了這樣重的傷,他依舊在支撐著自己面前的那個陣法。
這陣法便是他曾經給仙洲大地所下的同澤印。
如今,全靠他為同澤印源源不斷地輸送力量,這仙洲的土地才沒有因為這可怕的異變而崩塌。
藥谷那邊的季弦似乎察覺到了仙洲的變化,很快傳音給裴九枝。
“尊上,妖域方向似乎有異變,仙洲也受到了影響。”
“您之前……看管不力,將烏素放走,此事與她有關嗎?”
裴九枝按著自己面前染血的棋子,說話的聲音依舊平靜:“與她有關。”
“我就說她——”季弦正待繼續說下去,他的話卻被裴九枝打斷。
“來日月天一趟。”他將自己手中的白子往前移了一步。
他會死,但還不是現在。
在他面前的棋局中央,屬於白方的腹地被黑方毫不留情地入侵,在棋盤上形成一道可怕的裂口。
但,也同樣是在這個棋局中,前方的白子已經將黑方的領地完全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