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盆裡的小鯉魚正翻著肚子，邊吐噴泉，邊暢遊著，落亦竹頓了頓，換上衣裙，從屏風後出來。
“司馬將軍…他們沒事吧？”
“應該沒事吧，反正你的司馬大將軍呢，倒在路邊睡得死死的，半下板子沒挨著，反倒是他的朋友，被打得那叫一個慘。”
“唉，早知道，我就讓你早點出去幫他了。”
“小姐，你就這麼確定剛剛打…劫的，救我們的…那個人是司馬將軍？”
女子微微低眸，不疑有他地笑了笑，聲音如同滑落手心的海沙，輕輕地落在心尖上。
“我有種預感，他就是那個救我們的人，這是他...第三次救我了。”
丫鬟綏月看著小姐嘴角含笑的樣子，忍不住嘟囔道：“可是他的性格這麼怪癖，虧你能受得了。”
“是，有點怪。”她莞爾一笑，害羞地抖了抖筆。
“他把你十幾天賺的錢都坑了去誒，綏月本想和你同仇敵愾，一起罵一罵這個怪人，怎知，我家小姐口味這麼獨特，偏偏就喜歡這種奇葩的。”
“誰喜歡他了，我只是感恩圖報而已，今天要不是他及時出現，我和你明天指不定會發生些什麼。”
“是是是。”
綏月揹著手，調笑道：“看來啊，我這個未來姑爺是跑不掉了，不過，你真的下定決心了嗎？下定決心和二小姐爭姑爺？”
她抓著落亦竹的手，疼惜道：“其實啊，綏月是個明白人，你之所以一直顧忌著二小姐，不止是因為夫人，還是因為她小時候為了救你，而受傷的事，你一直覺得愧疚，一直覺得那都是你的錯，所以，你才不敢和她爭，事事無論對錯都讓著她。”
“綏月？”
落亦竹被說得眼眶通紅，忍著眼淚，別過了視線。
“小姐，我不是在責怪你，只是，心疼你，事情已經過去這麼久，你還要將這個沉甸甸的包袱放在心裡多久，那次是意外，沒人會想到那附近是紅磷蛇妖的巢穴，更沒人會想到，二小姐為了救你會…”
“別說了。”
滴落在紙上的眼淚默默地將字化開，她無可奈何地抿著唇，眼淚卻止不住地往下掉。
“是我，如果不是我執意要出去，茹雪，她就不會受這麼重的傷，這麼多年，也許傷口是癒合了，可是那些疤呢，會一輩子都陪著她，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是我的錯。”
看著泣不成聲的落亦竹，綏月也跟著哭了，張開雙手抱住了她，不斷地安慰道：“不是的，小姐，不是你的錯。”
*
今夜，同樣睡不著的人，還有一個。
侍女們推開房門，將熱水倒入浴桶之中，將花瓣撒進水面，水面映著那張芙蓉如畫的臉。
女子面無表情地看著水中倒影的自己，冷冷地吩咐道：“好了，都出去吧。”
“是。”
侍女齊聲回應，行了禮，便輕手輕腳地步出了房間，有一新來的小丫鬟忍不住回頭，看了看燈火通明的房間。
狐疑地詢問：“好姐姐，以前我侍候的那家僱主可大排場了，光是泡個腳，就要兩個人按肩膀，洗個澡，就要十幾個人在邊上候著，一人幫忙搓一個的手指頭，為什麼二小姐沐浴的時候，從來不讓我們在旁邊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