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這種情況,沈淵淡然是絕不允許讓它發生的,所以他嚴格規定,所有的人都不許喝野外的生水。
甚至他還給每個人都配發了水壺,在出發之前要將水反覆煮沸之後灌到裡面,所以他們這些人喝的其實都是涼白開。
……山道周圍清風拂面,大家一路爬上來,身體裡燥熱和疲倦也都一掃而空。
沈淵笑著向青姑娘看去,卻見他這位夫人恰好也正在轉頭看他,兩人不禁相視一笑。
這兩個絕頂聰明的傢伙到底默契在哪兒呢?
別人當人不知道,他們各自的心中卻是清清楚楚。
原來青姑娘在京師那邊,實際上是沒法見外人的。
所以將近一年的時間,她都只能待在沐雲堂後面的小樓裡。
她不但沒法出門,甚至在有客人到沐雲堂拜訪沈淵的時候,連瑤琴抖不能彈奏,以免暴露行跡。
可是如今,他們卻再也不用擔心這些了,等沈淵到了廣州任上之後,那裡就沒有人認識青姑娘了,從今以後她就可以自由自在地活動。
因此青姑娘的心裡充滿了欣喜,而沈淵也在暗自替她高興,所以兩個人相視一笑之際,才會同時在眼裡滿是笑意。
沈淵想到這一年來青姑娘所受的憋悶,笑著對青姑娘說道:“倒是好久沒聽見青兒唱歌了,上一次好像還是在銀錠橋。”
“如今這裡風景絕佳,山道空幽,唱一首來聽聽吧?”
沈淵說得倒也沒錯,青姑娘聽罷也是莞爾一笑。
此處兩側山壁像高牆一樣聳立,連說話都帶著迴音,想必唱起歌來也是分外的好聽。
就見青姑娘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她抬起頭輕啟朱唇,聲音悠揚地唱道:“清夜無塵,月色如銀。
酒斟時、須滿十分。
浮名浮利,虛苦勞神。
嘆隙中駒,石中火,夢中身!”
青姑娘的嗓音清麗絕塵,帶著柔和之極的唇齒音,就像是一彎冷冽清澈的小溪,在眾人的心頭緩緩流過。
沈淵聽她一唱完,隨即便是大聲喝彩。
這首詞裡帶著一股難言的感慨之意,感嘆人生像是白駒過隙,燧石敲打出來的火花,回頭再看自己,竟如夢中一般虛幻。
這種感覺只有這種稍稍有些年紀的人才能體會,而沈淵兩世為人,更是感觸頗深。
一時間,當青姑娘唱完了這首詞以後,林間山道瞬間便寂靜了下來。
大家都覺得即便是自己輕輕嘆口氣,都會破壞這片安寧平靜。
青姑娘這一下把所有人唱得都沒了聲音,旁邊藥材商的駝隊裡,那個年輕的北方藥材商也向這邊詫異地看過來。
像是青姑娘這般品貌歌喉,真是世所罕見,相比之下這位什麼地方風味都咽得下去的藥材商,今天可算是開了眼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