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知府衛明陽的下人在附近找了一處安靜整潔的院子,衛明陽也隨即帶著巡撫陳大人過去,稍事休息一下。
到了這個季節,碼頭上自然是陽光熾烈炎熱無比,而這位陳嘉恒大人穿著整套的官服官靴卻是信步而行,絲毫不見著急。
身後跟著的那些廣州官員一望可知,這位陳大人胸有成竹,氣度悠然,不愧是在京城裡當了一輩子官的老官場。
就這份養氣功夫,別人就是望塵莫及。
等到陳大人到了院子裡,自然是在大樹的陰涼裡坐下,旁邊的下人也立刻送上茶來。
這時陳嘉恆巡撫端起茶盞,就看到跟他進來的,正是廣州府的三位大員。
都指揮使司(負責廣東軍事)都司常德賢,提刑按察司(負責刑事案件)臬臺劉公選,還有廣州知府衛明陽。
這三位還都恭恭敬敬地站著,陳大人輕輕地擺了擺手,讓他們在兩側坐下。
之後陳大人端著茶盞喝了一口,如釋重負的長長鬆了口氣,然後悠閒地看著天空……居然一句話都不說。
看這意思,他竟然真的像是到這間院子裡來休息的,知府衛明陽見狀,心裡暗罵了一聲老狐狸!像這樣的老派官員,是一定不會在任何事上落人口實的,哪怕就是他想了解情況,也得是廣州方面的官員主動來告訴他。
讓他主動向廣州官員問沈淵的事情,這種情況是絕不可能發生的。
不過現在的衛明陽心中早有定計,於是他做出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向著陳嘉恆巡撫說道:“撫臺大人,這次廣州城內亂象紛呈,我等限於職責也是難以決斷。
正好撫臺大人來此,為我們廣州父老主持公道!”
“看您這話說的,為官一任造福一方,這原本不就是我們當官的職責嗎?”
就見這時的陳巡撫笑著說道:“不過衛府臺說,要我主持公道,你要讓本官給你主持什麼公道啊?”
此刻的陳巡撫也知道,只要給廣州這邊的官員遞上一個話頭,他們就會把廣州的情況全都說出來,於是他也順利的把話題引到了廣州城內的亂象上。
在這之後,知府衛明陽自然像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他心裡早就打好的腹稿,噼裡啪啦全都說了出來!什麼沈淵上任之後尸位素餐,不但不親自理事,甚至還從未接見過下屬官員啦。
什麼沈淵縱情享樂,到處遊玩,什麼事兒都幹,就是不幹正事兒啦,亂七八糟地說了一大堆。
在這之後,陳嘉恆巡撫倒是納悶地問道:“即便如此,也不應該激起民變啊?
到底這次廣州百姓群情洶湧,是為了何事?”
這一下子話頭倒是來了,只見衛明陽連忙說道:“這件事是從十來天之前開始的。”
“沈大人自從到了廣州之後,在政務上其實都沒幹什麼事,倒是忽然有一天召去了廣州本地的海防史周炳,說要去清剿倭寇。”
“在這之後,他和海防史周炳就出發去了東面的海邊,然後他帶去那些士兵就大敗而回,兩千人沒了一千多!”“在這之後,海防使周炳不見蹤跡,沈淵也避不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