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北京老百姓的話來說,那還不得好好稀罕稀罕,熱乎夠了再走啊?
其實沈淵的情況,萬曆一直都能密切掌握,畢竟還有南鎮撫司的錦衣衛不斷的在上報沈淵的行蹤呢。
所以這次突然接到沈淵的奏章,萬曆也下意識地預感到,好像是出事了!要是沈淵依然身在揚州,他沒事往這兒寫什麼奏章?
等到萬曆開啟奏章之後,一目十行地看完,隨即便是深深地吸了口氣。
然後他又迅速的從頭開始看,這次是一字一字慢慢地看下來……按照奏章上所說,沈淵這次不知怎麼的就突然出現在了韶關,這實在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而且他一出現,就正好趕上韶關那邊有山賊攻下了州城,把韶關知府一干官員富商殺了個乾乾淨淨,還搶了個底兒朝天!就在這個時候,沈淵及時地拍馬趕到,趁著山賊和韶州千戶李江利殺得兩敗俱傷之際,他的衛隊消滅了山賊餘孽……這也太巧了吧?
沈淵在奏摺中,對韶關朝廷官員被一舉清空這件事痛心疾首,連忙寫奏章請求朝廷派官員就任韶州地方官。
奏章裡文字之迫切,言語之大公無私,看起來真是一點毛病沒有。
可是字裡行間萬曆卻隱隱感覺到,沈淵好像在韶關那邊,幹了一件了不得的事!再加上前天報過來的,梅嶺北麓南安州所有官員,被韶關千戶李江利殘殺的奏報,萬曆的心裡已經大致猜出了這件事中暗藏的文章。
萬曆早就知道廣州那裡的官員蛇鼠一窩,沆瀣一氣,就瞞著自己一個。
要不然的話,怎麼會出現那麼大的一個市舶司上交不了多少銀兩,而且還沒有任何官員舉報上奏的情況?
所以萬曆都能想象得到,廣州那裡已經成了鐵板一塊,上下一心地將朝廷視為無物。
不然怎麼自己之前派官員過去整頓,也是迅速被汙染同化,以至於毫無作為?
因此那些官兒一定是被沈淵抓住了毛病,而這位沈藩司要是按照程式上奏告發,朝廷再派人下去調查,然後朝堂上下為這些案子博弈對抗……最後等到出結果的時候,那都是猴年馬月的事了?
況且這種情況下,沈淵要是參奏那些貪官,等到調查結束後弄出來的結果,還不一定能定人家的罪呢!“結果現在可好了,哼……哼哼!”
想到這裡時,萬曆也忍不住冷笑了兩聲,然後慢慢從桌子上撿起了那張內閣寫就的票擬。
“被沈淵殺乾淨了吧?
該啊!”
“真是殺伐決斷,處置果斷,好一副雷霆手段!”
萬曆心裡暗自冷笑,拿過那張票擬向著上面看去,只見那上面寫著:“韶關案發蹊蹺,不可以沈淵一人之言取信,宜派要員赴廣查證嚴辦,以免為奸邪佞臣,巧言令色所惑……”“留中不發!”
萬曆把票擬往邊上一扔,隨即劉若愚就把票擬接過來,放在了“留中”那一摞奏章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