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嬤嬤機警,小聲的在皇后耳邊指點,這才拉回了皇后本意的目的。
她是想問問程蕙心對這樁賜婚的想法,怎麼就被帶歪了思路。
皇后咳嗽一聲,收拾了下破防的樣子,拿出架勢,然後悄悄的壓低嗓子,小心翼翼的問道:“現下滿京城之內都知曉你們的親事,季世子更是大張旗鼓的數次出入程國公府,幾次來宮裡想見你卻被我阻止了......”
雖然季玉澤口口聲聲他出面必會說服程蕙心,讓她知道自己的心思。
昭帝放心,可皇后知道程蕙心的尿性,那是根本就不能放心。
這要是剛宣佈定親的事,後腳就鬧出什麼不和之類的話,那不是狠狠打了皇家的臉嘛。
皇后是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二孃,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心中若是覺得委屈不要憋著,儘管說出來,叔母也可以幫你想想辦法。”
皇后純粹是覺著憋著隱而不發的程蕙心比平日裡肆意張揚乾的程蕙心要來的讓人害怕,畢竟前者的行為不可預計,但後者的想法卻是不用猜就能知道的。
“陛下賜下婚就不擔心兩府勾結、落個勢大權高的罪名。”
這話程蕙心說的大膽,侯嬤嬤在一旁倒吸了好多口氣,那模樣恨不得用耳朵把剛才那句話再吐回去。
程蕙心蔥白的指尖點在小几上,發出的聲響一點點的壓在皇后的心上,“還是說——”
她望向皇后,“發生了什麼事才讓陛下改變了心意,想把我嫁出去換回點什麼。”
知道昭帝全盤計劃,想用程蕙心籠絡住季玉澤,再伺機對國公府下手,然後再慢慢的等到昭國穩定之後對與有姻親關係的武王出手——的皇后表情凝固了,心虛的情緒在她的眼底浮現。
程蕙心沒有再多說,淡淡道:“陛下已經先斬後奏下旨賜婚,家中祖母、父親又都在張羅著親事,這個時候叔母再來問我的意思,不覺得有點諷刺?”
除了之前因為八公主的事情之外,程蕙心就算對皇后有怨念也多是冷漠卻不曾出言嘲諷,今日這些話十足的不給面子,打臉的很。
至少皇后的臉上掛著難堪。
再怎麼說她也是中宮之主,更是天下之母,平日是縱著程蕙心,也因為一些事對她有些愧疚的成分,但不代表著可以任由程蕙心隨意出言冒犯。
察覺到皇后逐漸冷下來的氣息,程蕙心懶散散站起來,眉眼如畫,言辭卻不客氣,“我這性子叔母也清楚,是個不能受氣的,既然陛下躲著不敢出來見我,那我這股氣也只能朝來做說客的叔母發了。”
“希望叔母不要建議,畢竟我這脾氣還是你養出來的。”
程蕙心走了兩步,像是想起了什麼,微微側臉,“這幾日叔母別來尋我,我要帶八娘出去走一走,這口氣要是不讓我散出去,之後會做什麼我自己也不知道。”
原本已經氣到無法再管理好表情的皇后頓時氣勢一滯,臉色青白變幻,嘴唇氣得發抖,半晌說不出話來。
能說什麼。
這事本就是她和昭帝理虧,雖說天子賜婚是榮幸,但程蕙心到底是不同的,在宮裡養了這麼多年以這樣的榮寵就說是半個女兒都不為過了。
以程蕙心的性子不發脾氣才怪。
再說程蕙心到底還是退步了,話裡帶著意氣卻也並沒有表明要拒婚、逃婚的意思,不過是要八娘陪伴身側。
想必是想出去散散心,等到回來再不甘願也要願意了。
不過——皇后想著,還是要派些人去看著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