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宮裡的日子比程蕙心想象中的要安生多，皇后為了歲末的大宴做準備忙的焦頭爛額，梅貴妃在疏通關係好為來歲大皇子出閣一事做準備，冬日嚴寒，其他嬪妃除了請安之外也沒那個心思出來招惹人，一切都很好，除了──林鶯兒。
程蕙心不懂她對自己為什麼會有那麼大的興趣，分明是相似的臉，她每回見了自己，那眼睛簡直就像是膠水粘上去了，叫她每每都有中被視/奸的感覺。
何況還是個娘子、後宮嬪妃！
“郡主，她又來了！”
程蕙心頭疼地倒在榻上，“今日又是什麼理由？”
李嬤嬤不開心道：“說是前幾日陛下賜了她幾個夜明珠，想給郡主瞧瞧。”
要不是這幾日李嬤嬤清楚的見到林鶯兒對程蕙心堪稱討好的態度，她簡直都要認為林鶯兒是來炫耀了。
“請進來吧。”
程蕙心語氣充滿了無奈。
林鶯兒瞧起來嬌嬌弱弱，說話跟百靈鳥似的格外動聽，可性子卻是個執拗的，不達目的不會罷休，之前她不願意見林鶯兒，林鶯兒硬是冰天雪地裡等了兩刻鐘，一張弱弱的小臉被凍得通紅。
差點就被人以為是被虐待了。
不過就算如此，進來之後她對程蕙心的態度一如往昔，熱情的不行。
“郡主……”林鶯兒披著絳色滾邊金絲斗篷，灼眼的紅襯得她面白唇紅，小巧的下巴被軟毛包裹著，瞧起來當真是好看極了。
可就這麼個好看的人兒卻滿眼歡喜，迫不及待的從宮女手上取了紅木鏤雕纏枝紋匣子，只見內裡三顆巴掌大的夜明珠相互交印、光輝融融，略顯陰暗的室內都變得明亮幾分。
林鶯兒任由宮女幫她去了斗篷，像是不經意間似的靠坐在程蕙心身邊，取著夜明珠就讓她看，“郡主，喜歡嗎？”
那神情、那語氣彷彿只要她的一句喜歡就像是一個昏庸的君王為了討好寵愛的妃子而一撒千金的模樣，程蕙心抽了抽嘴角。
這種詭異的感覺！
她略為抗拒的推開林鶯兒送到眼前的夜明珠，“不必，這等寶物還是娘娘收著為好。”
林鶯兒興奮的神色慢慢變得失落，“你不喜歡嗎？”
娘子不都喜歡華貴漂亮之物，她近日拿了許多東西來，可程蕙心都不喜歡——
或許她更不喜歡的是自己。
察覺身邊人轉眼鬱郁不歡的氣息，程蕙心老神自在的喝了口茶，取了話本就看。
林鶯兒就跟打不死的小強一般，無論多少次都能滿血復活，甚至比之前更執著。
果然，不過是一會林鶯兒就調節好狀態，把夜明珠隨手一推，根本就沒管那些宮女被嚇壞的樣子，更是緊巴巴的靠著程蕙心，笑容甜甜，“郡主在看什麼？”
程蕙心翻過一頁，“沒什麼。”
“我聽說郡主寫得一手的好字，可怎麼沒見殿內掛著，連個瞻仰的機會都沒有。”
“郡主腰間的絡子是打得甚是好看，不過就是色彩不夠著眼、這塊玉石更是……”她頓了頓，把難看、不配之類的話咽回去，“我那還有幾塊好看的藍玉和紅翡，不若取了來贈於郡主？”
說幹就幹，她立馬就讓人回去取。
程蕙心啪的一聲放下話本，林鶯兒神色一怔，像個犯錯的小媳婦一樣慢慢地低下頭，只敢用眼角去看她，“郡主若是不喜，我就不拿了。”
別看現在惹人憐愛的樣子，話又說的好聽，不過都是表面功夫，林鶯兒想做的事情那向來都是執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