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了一鼻子灰的程國公倒是沒生氣,只是得知了武王在榻上下不來,道是既來了就去瞧瞧也好。
季玉澤對他們這些頑固不聽人話的兵痞子很是不放心,一路在一旁跟隨,聽著二人閒話。
武王勉強打起精神應了兩句,可壓制疼痛實在耗費他太多的心力,臉色更是難看幾分,這下原本不以為意的程國公終於開始在意。
先帝給武王冠以國姓,更是賜他武王的封號,那皆是因武王年輕時在戰場之上猶如一頭野狼般不要命、更是狠,受傷、流血那都是家常便飯的事,更別提為了救先皇的那一次,差點就把右手留在那了,此時那個受過傷的右手無法控制的一直在打顫。
程國公在戰場之上也拼,可到底出身世家,會審時度勢,對行軍布戰更是有一手,因此衝鋒陷陣的少,多數是在後方指揮,受的傷到底沒有武王多,兩人年歲相差不過五數,可身體卻是差的天翻地覆。
“可有請過御醫?”程國公斂眉。
武王勉強笑了笑,疼痛讓他的笑容都顯得無力極了,“請了,御醫也說是老毛病,雨水之季發作也屬常理,和喝酒並無大關係。”
程國公聽他如此難受卻還念念不忘撇清和酒並無關係,他余光中發現季玉澤的臉色比起武王更是難看,顯然是氣急了卻有無可奈何,想來這樣的場景今日也並不是第一次了。
可到底也與自己連日拉著武王喝酒有關係,程國公內心含著愧疚,提議道:“此次隨我回來的有位老醫官,可以請他過來看看。”
季玉澤雖然不抱希望可到底沒有拒絕,他私心裡是想請程蕙心來府一趟,畢竟上次桂花宴那一夜的事情他和武王可謂是印象深刻,武王甚至因此身體鬆快了好些天。
可他一開口就被武王斷然拒絕了,武王覺著程蕙心既看不上他們武王府,那他們也不能低了骨氣去找她,就憋著一口氣頂著。
老醫官來的很快,身子骨瞧起來很是極為硬朗,走路更是健步如飛,目光如炬,若不是他廋小削廋的身體和花白的鬍鬚,還有臉上如溝壑一般的皺紋,根本不會有人把他當做花甲之年的老人。
老醫官檢視過後,斷言道:“無礙,老夫開一個藥方吃上幾劑就好。”
聞言,武王大喜,身體也似是有了點力氣,靠在軟枕上道:“多謝。”
老醫官擺擺手,拎著藥箱去外間寫方子去了。
季玉澤不知為何心底有些不安,總覺得有些怪異。
那老醫官的方子果然有奇效,喝了藥的武王覺著精神奕奕,骨子裡的疼像是被鎮壓下去,只剩下微末的癢意,這些對於武王來說基本可以無視了。
見此程國公的心也算是放下來了,他回京這幾日故意晾著太后未去見,今晨太后終於坐不住打發人來請了,他拖得也夠久了。
那封寄去邊陲的信件雖未署名,可其中居高臨下的口吻和略含著厭惡的話語,程國公不用猜也知道是太后派人送來的,其目的不過就是為了逼他回來。
當時的他剛瞧見信中所言關於二孃的種種任性驕縱、和太后盛氣凌人的指點,一時憤怒,就書了一封措辭嚴厲的書信給了李嬤嬤。
想必那日二孃不願與他說話也是為那封信裡生氣。
壽安殿內皇后正和太后說話,聽到程國公來了忙躲到黃色的垂幔之後。
高嬤嬤讓人放下左右兩側飛罩之上的薄紗,然後方才宣人入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