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貴妃頓了下,視線飄向執棋沉思的昭帝,原來想再詆譭程蕙心的話轉了個調,“難免就多心多操勞,臣妾也不想,只是一想到昨夜墨沁閣內走水,五娘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那,沒人陪伴,也不知道她害不害怕。”
“要是沒那小奴婢發現的話,你說她一個柔弱的小娘子可該怎麼辦。”
梅貴妃越說裡神態越消沉,淚水滾滾而下,把一個擔心子女的慈母形象演繹的淋漓至盡。
昭帝眼神沉了沉,捏著棋子的手停在半空中,心思也飄遠了。
他本是想著藉此次出宮遊玩的機會讓二孃和五娘能夠消除之前的隔閡,所以才特意讓二人一道同行,誰知......
二孃的脾氣除了面對皇后以外都太犟了,半點頭都不低。
“二孃離開時墨沁閣也未走水,她定然不會想到如此,”昭帝悠悠地嘆氣,“如今五娘也好好的,你就別再多愁善感了。”
感受到昭帝語氣裡的不耐和對程蕙心的縱容,梅貴妃三分的淚水也成就了八分。
她都說到這般份上,陛下卻還要如此維護於程蕙心,陛下的心一直被那女人佔據著,如今連那女人的女兒都要來奪取陛下心種的位置。
她的想法是對的,程蕙心不能留。
不然陛下只怕......
梅家本就是陛下一手扶持起來只為和程國公府平平衡勢力,雖說如今勢大,可那也是朝堂上的文人,和握著兵權的程國公無法相比。
前期為了對陛下表忠心,梅家更是在軍備上和糧草上各種拖延、剋扣,早就將程國公得罪死了。
要是程蕙心當真被陛下納為妃,到時候梅家只怕不好受了。
但比起這些,梅貴妃卻更在意昭帝的心,她不想承認自己是個替身,也更不願意昭帝被別的女人搶走。
“娘娘......”靈秀行禮,從余光中瞥見梅貴妃通紅的眼角,頓時大氣不敢出,將腳步放到最輕,跟在身後。
娘娘這是無功而返了。
回到披梅殿內,宮女戰戰兢兢地上了茶盅,殿內安靜得落針可聞,誰都知道這個宮殿的主人心情不痛快,皆是小心謹慎。
梅貴妃不過抿了一口就把茶盅砸在宮女的身上,“賤人,你是想燙死本宮!”
“給我拖出去打——”
溫熱的茶水迅速浸透宮女的衣裳,她顧不上身上被砸的疼痛,惶恐地跪下不住磕頭,“求娘娘饒命,求娘娘饒命......”
“拖出去!”梅貴妃一手撐著頭,像是煩到不想再看第二眼,聲音令人膽寒不已。
有兩名內侍將宮女拖出去,纏珠金線紋繡百花圖的綢簾揚起的一瞬還能看到宮女驚恐的眼神,靈秀不忍地低下頭。
盛怒之下,那群內侍也懂看眼色,定是不會留情,下足了狠手,那宮女的性命不保。
果然外頭慘叫聲迭起,尖銳的像個錘子不斷的敲打人的耳膜,殿內的侍奉的宮女們都止不住的發抖,恐懼像個大手一點點的扼住每個人的心臟。
梅貴妃頗為享受的用指尖點在茶几上,聲聲入耳,那悠閒的姿態混雜著慘叫聲,更讓人心驚膽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