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主慢慢地笑起來,聲音綿軟,“我自有用處,你不必擔心。”
這些小藥丸足可以讓她因接連不斷的傷寒而虧空的身子,補點氣力,不會那麼虛弱,也不會那麼容易死。
她拉住凌初然的手,笑得像朵暴風雨中顫巍掙扎盛開的的小白花,“謝謝你,然娘。”
若是沒有凌初然,恐怕這如地獄一般的生活她根本就撐不到現在。
“你若真想謝我就多說些心裡頭的話,我不願你老是自己一人憋著,活的這麼辛苦。”
凌初然有些埋怨,兩人手帕之交,感情深厚,她對菱娘更是無話不說,無絲毫隱瞞,可菱孃的心似乎藏著很多東西,總是沉默地笑著。
五公主笑容慢慢淡了點,黑黝的眼眸似大海,面上平靜,深處卻是暗潮洶湧。
“我最在意的人就是你了。”她輕飄飄的嗓音在室內散,眉眼淡淡,“這就是我的心裡話。”
凌初然覺臉上發熱,彆扭道:“你每次都拿這話哄我。”
“對了,還有些日子就到百燈節了,你好不容易病癒,可要養好身子到時我們一起賞燈、放燈,再去坐遊船。”
聞言,五公主露出嚮往的神色,可隨後失落道:“燈節人多雜亂,恐怕我無法與你一道同遊。”
母妃是不會讓她出去,就算她苦苦哀求也是無濟於事。
人人都道,百燈節的盛況繁華,燈光璀璨,她卻一次都未曾看過。
凌初然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吐槽道:“貴妃娘娘就算是為了你的身子,也看管的太緊了,連一點喘氣的功夫都不給你,若是我父王和母妃如此拘著我,我怕是一刻都呆不住。”
舉宮皆知梅貴妃有多‘寵愛’五公主,在五公主病重時衣不解帶的照顧,日夜操勞,更是求遍名醫想要治好五公主先天不足的病症。
限制五公主的飲食和出行,見的人都要經過她的同意才可,若不是皇上發話梅貴妃甚至連太學也不想讓五公主去。
面對凌初然的話,五公主嘴角的弧度顯得僵硬。
“南平郡主,戌時將至。”輕紗外宮女的聲音傳來。
昭國皇宮戌時關宮門,宮門一關,除非有昭帝手諭否則無法出宮門,而宵禁的鼓聲是隨著依次關上的宮門而響起,到時候街道上有巡視的金吾衛,除非持有官府的文書否則不得在夜間往來行走。
凌初然有些不捨,可也不得不走,“菱娘你可要快快的好起來,我在太學等你。”
五公主淡笑著點頭。
凌初然剛離去就有宮女進來將掐絲琺琅花鳥圖案的暖爐滅掉,室內的溫度慢慢往下掉,五公主無比熟悉的寒意順著脊椎骨一點點地爬上來。
她的身體自打孃胎就弱,心悸、懼寒、都是天生自有,就算已春末,她還是比常人要來的怕冷。
宮女行到五公主面前,行禮道:“煩請公主把東珠交由奴婢。”
五公主面無表情地將金絨萬字紋錦盒交給宮女。
待到室內恢復平靜,五公主彷彿雕塑一般坐在椅上,窗欞外的夜更深了。
卯時鼓聲起,綿綿不絕,宮門依次開啟。
一大早來上職的王院使邁著老寒腿剛到御醫院口就差點沒被凌雲遮一張陰沉沉的臉嚇得撅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