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生目露驚豔,不知不覺念出紙上所云,“營營青蠅,讒人罔極。”
話剛出口,李先生便覺不對忙止住話頭,可西房內的小娘子們皆已聽見,也不知是誰沒忍住笑了一聲,這像是一層紙被捅破了,整個西房內都是笑聲。
“郡主可真是......”程蕙心這一手已然征服了李先生,他就算明知她是借話罵人也無斥責之意。
“二姐姐,她們都在笑什麼?”四公主不懂為什麼忽然間大家都在笑。
二公主此時臊得面容青白,恨不得原地消失了才好,哪裡還有心思再給四公主解釋緣由。
四公主的草包程度比起蕙蘭郡主也是不遑多讓,壓根就沒聽懂其中的意思。
二公主不懂為什麼才月餘,程蕙心像是忽然開竅了一樣,不僅字寫得好,得到李先生的誇獎,更是會借詩諷人。
居然把她和四公主比作蒼蠅,簡直囂張。
偏偏念出那詞的是李先生,她和四公主想發作也不得。
若是惹得李先生不快,到時在父皇面前說上一嘴可就不好了。
她的母親只是個美人位份低下,又不受寵,不像四公主是淑妃所出,後面更是有梅貴妃做依仗,風光體面。
安寧兒對於周圍人為何發笑也是不解,抓著程蕙心的手問道:“蕙娘你寫了什麼,讓大家這般開心,說出來,讓我也樂一樂。”
程蕙心隨手扔了本詩經給她,“多看書,書裡有樂子。”
“看書最無聊了,我才不要。”
安寧兒最厭看書,有那閒情不如耍幾套刀法,活動筋骨來的痛快。
要不是和程蕙心稟性相交,再加上太學內也設有騎射,恐怕安寧兒連半日的功夫都呆不住。
日頭當空,用過飯食後終於迎來了安寧兒最喜的騎射,她興奮地拉著程蕙心往校場的方向去。
距離校場一里地外便是御馬監,早早便有內侍牽馬而來。
一匹英俊的棕色高馬揚起長脖,叫了兩聲,齜著大板牙,親熱地貼著安寧兒的臉,表示親近。
安寧兒開心地摟著馬脖子,踮著腳揉馬背垂下來的鬃毛,歡喜溢於面上。
這馬名叫猛猛,極通人性,是安寧兒在邊關之時親手養大,在她回京時也一併帶了回來。
因騎不慣京畿中貴女們的矮腳小母馬,故而就向皇后娘娘求了旨意,養在宮中。
自程蕙心病後,身為伴讀的安寧兒無法進宮,一人一馬分別了月餘。
安寧兒利落地踩上馬鐙,身姿帥氣,左手心韁繩一扯,“蕙娘,我先和猛猛玩會。”
猛猛高高地揚起馬蹄,咴咴一聲長叫,轉眼就朝遠處奔去。
程蕙心揮了揮手空氣中的灰塵,羨慕地看著遠處的一人一馬,轉頭再瞧瞧內侍牽著的小母馬倒也滿足。
小母馬才三歲,溫順聽話,雪白的鬃毛被打理的極為漂亮,兩個馬耳像兔子一樣高高豎起,很是可愛。